更令人心悸的是,一种比外围强烈百倍的低语、嘶吼、呓语混合而成的噪音,如同实质的潮水,从镜面之下汹涌而来,疯狂冲击着听涛号的护罩。护罩光芒剧烈闪烁,发出刺耳的悲鸣,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凌虚子三人脸色瞬间煞白,即便有九窍还魂丹修复了伤势,面对这直击神魂本源的疯狂之音,他们依旧感到难以承受,识海如同被无数根针扎刺。
玄诚子闷哼一声,全力催动灵力,加固护罩,额角渗出细密汗珠。苏小婉周身金光大盛,龙吟隐隐,但也显得颇为吃力。
“啧,真是吵死了。”云逸皱了皱眉,似乎对这噪音颇为不满。他伸出右手食指,在身前虚空中,轻轻画了一个圆。
没有灵光闪耀,没有符文流转。
但就在他画完这个圆的瞬间,以听涛号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那滔天的疯狂呓语、混乱噪音,骤然消失!
不是被阻挡,而是彻彻底底的……寂静!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界限,将内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界限之外,是疯狂堕落的呓语地狱;界限之内,是风平浪静、落针可闻的绝对安宁。
这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原本全力抵抗噪音的玄诚子等人,差点因为力量用空而岔了气。他们愕然地看着云逸,又感受着这片难得的宁静,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言出法随?划界为域?
这已然是涉及天地规则层面的无上神通!
凌虚子看向云逸的目光,已然充满了如同仰望神明般的敬畏。
“好了,清静了。”云逸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现在可以好好看看,这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他走到船边,低头俯瞰着下方那光怪陆离的镜面。镜面之下的影像依旧在疯狂变幻,但失去了那扰人心神的噪音后,虽然依旧诡异,却不再具备之前那种直接的精神攻击性。
玄诚子等人也围拢过来,小心翼翼地观察。
“这些影像……似乎并非单纯的幻象。”玄诚子凝神观察片刻,沉声道,“它们散发着真实的空间波动,虽然破碎混乱,但每一片影像,似乎都对应着一块真实存在的……空间碎片?”
苏小婉指着其中一块影像,那里面是一片冰封的宫殿,无数穿着古老服饰的修士被冻结在冰晶之中,保持着生前的姿态,脸上充满了惊恐与绝望。“那里面的气息……很古老,很悲伤。”
凌虚子也指向另一块不断重复着城池崩塌、生灵涂炭景象的碎片:“这块碎片散发的怨气与死气最为浓烈,仿佛记录了一场灭绝性的灾难。”
云逸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破碎的影像,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观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默剧。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了然:
“果然如此。”
“前辈,您看出了什么?”玄诚子连忙问道。
“这里,是一个‘垃圾场’。”云逸语出惊人。
“垃圾场?”众人愕然。
“嗯。”云逸点了点头,指着下方的镜面,“或者说,是一个不稳定的空间‘排污口’。你们看到的这些碎片,并非此界之物,而是从其他世界,或者说,从‘归墟’裂缝附近,被空间乱流卷过来,然后又被此地某种力量吸引、堆积在此的‘世界残骸’。”
“世界……残骸?!”凌虚子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概念太过骇人听闻。
“归墟吞噬万物,湮灭世界。但在吞噬的过程中,总会有一些边角料,或者说‘消化不良’的东西,被抛射出来。”云逸解释道,“这些东西包含了被毁灭世界的碎片、法则残渣、以及那些世界生灵最后的绝望意念。它们堆积在这里,相互碰撞、侵蚀、融合,就形成了你们看到的这副鬼样子。”
他指了指那不断传出疯狂呓语的方向:“而那个所谓的‘魔音’源头,就是这些世界残骸中,无数生灵绝望、疯狂、怨念的聚合体,经过此地特殊环境(可能靠近某个薄弱点)的放大和扭曲,形成的一种精神污染辐射。那只‘眼睛’,估计是某个比较强大的世界残骸里,苟延残喘下来的古老邪物,被这污染滋养,醒了过来,想借此机会侵蚀此界。”
众人听得心神震荡,原来这恐怖的迷失海域,其真相竟是如此!是一个堆积着其他世界尸骸的垃圾场,一个不断散发着精神污染的病灶!
“那……蚀魂殿……”玄诚子联想到了什么。
“他们?”云逸嗤笑一声,“就像闻到腐肉味的鬣狗。这种极端负面、污秽的能量,正是他们修炼那歹毒功法的绝佳养料。我估计,他们要么是偶然发现了这里,要么……就是得到了某些‘知情者’的指引。”
他目光再次投向镜面深处,那黑暗裂缝所在的方向。
“至于那个裂缝,以及那只眼睛……”云逸眼神微冷,“看来光堵住龙族祖地那边的口子还不够,这边也得清理一下了。总不能老是让别的世界的垃圾,随便往我们家门口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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