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准备撤离,从长计议之时,异变陡生!”凌虚子声音带着一丝后怕,“那镜面海域中心,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一股难以形容的、污秽、堕落、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气息弥漫开来!伴随而来的,是一道无法抗拒的吸力!”
“我等拼尽全力抵抗,但两名元婴期的弟子还是瞬间被吸入裂缝,连惨叫都未能发出!我与两位长老凭借修为,勉强挣脱,但也受了不轻的内伤。而那裂缝中,似乎……有一只眼睛,冷漠、混乱、充满了无尽的恶意,瞥了我们一眼!”
回想起那只眼睛,凌虚子依旧感到神魂战栗。
“我们不敢停留,仓皇逃离。然而,祸不单行,在撤退途中,便遭遇了蚀魂殿的伏击。”凌虚子脸上露出愤恨之色,“阴骨老魔似乎早已埋伏在此,趁我等伤疲交加,骤然发难。他们功法诡异,灵力中带着强烈的侵蚀与腐化特性,与此地魔音竟有几分相似之处,在此环境中如鱼得水!我们且战且退,若非前辈及时赶到,恐怕……”
听完凌虚子的叙述,玄诚子与苏小婉面色更加凝重。镜面海域、空间碎片、疯狂呓语、黑暗裂缝、恶意之眼……还有与此地环境隐隐呼应的蚀魂殿,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极其不妙的真相。
“蚀魂殿……”玄诚子沉吟道,“他们出现在此,绝非偶然。要么,他们与这迷失海域的异变源头有所勾结;要么,他们是想趁火打劫,利用此地的污秽能量修炼那歹毒功法,甚至……是想找到并控制那源头!”
云逸一直安静地听着,此时才缓缓开口:“那只‘眼睛’,长得什么样?”
凌虚子努力回忆,却只觉得记忆模糊,只能勉强描述:“巨大……难以形容的巨大,仿佛占据了整个裂缝。瞳孔……似乎不是单一的颜色,而是在不断变幻,扭曲着各种混乱的色彩和纹路。看着它,就感觉理智在一点点被剥离,只想投入那永恒的疯狂之中……”
“嗯,听起来像是‘千幻魔瞳’的变种,还是被污染劣化了的版本。”云逸摸了摸下巴,给出了一个让众人完全陌生的名词,“这东西一般喜欢待在‘幻蜃界’,看来那边也漏得不轻,都把眼珠子挤过来了。”
幻蜃界?千幻魔瞳?
凌虚子等人一脸茫然,这些名词他们闻所未闻。
云逸却没有解释的意思,他转身看向那浓雾深处,仿佛能穿透重重阻隔,看到那片镜面海域。
“走吧,去你们说的那个地方看看。”云逸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定,“来都来了,总得看看是哪家的下水道堵了,搞得这么乌烟瘴气。”
凌虚子闻言,虽然对那地方心有余悸,但见识过云逸的手段后,心中也生出了几分底气,连忙道:“晚辈为前辈引路。”
听涛号再次启动,在凌虚子的指引下,向着迷失海域更深处驶去。越往深处,周围的灰雾愈发粘稠,那混乱的呓语几乎凝成实质,如同无数根冰冷的触手,不断试图钻入灵舟护罩,侵蚀内部之人的心神。
玄诚子全力维持着护罩,脸色微微发白。苏小婉周身龙威弥漫,金光流转,将靠近的负面精神力量排斥在外。凌虚子三人则运转功法,紧守灵台,不敢有丝毫松懈。
唯有云逸,依旧如同定海神针,负手立于船头,那些足以让化神修士心神摇曳的疯狂呓语,靠近他身周三尺,便自行瓦解消散,仿佛那里存在着一片绝对的“静默”领域。
航行途中,他们也遭遇了几波被彻底污染、失去理智的海兽袭击。这些海兽形态更加扭曲,有的浑身长满肉瘤和眼睛,有的则像是多种生物强行拼接在一起的怪物,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和混乱气息。它们悍不畏死地撞击灵舟护罩,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无需云逸出手,玄诚子并指如剑,道道凌厉剑气激射而出,便将那些污染海兽斩灭。苏小婉也偶尔出手,龙族神通带着煌煌正气,对污秽之物有着天然的克制,往往一击便能净化大片。
凌虚子看着玄诚子举手投足间展现的精妙道法与深厚修为,心中更是凛然,对云逸的身份愈发好奇。
如此前行了约莫大半日,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灰色的浓雾逐渐染上了一层诡异的七彩光泽,如同油污漂浮在水面,折射着迷离的光。海面变得异常平静,平滑如镜,倒映着上方那光怪陆离的雾霭。
“前辈,快到了,前方就是那片镜面海域!”凌虚子神色紧张地提醒道。
果然,又前行了数十里,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虽然依旧被七彩迷雾笼罩,但下方的海水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光滑如镜的奇异平面。镜面之下,并非幽深的海底,而是无数破碎、扭曲、不断变幻的影像,正如凌虚子所描述的那样,有残破的仙宫神阙,有燃烧的焦土荒原,有扭曲蠕动的巨大触须,也有无数生灵在其中挣扎、扭曲、湮灭的恐怖场景。这些影像光怪陆离,毫无逻辑可言,共同构成了一幅疯狂堕落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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