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传大比的日子,在万众期待与纷纷扰扰的议论中,终于到来。
青云宗,主峰演武场。
平日里空旷广阔的演武场,此刻人山人海,旌旗招展。高台之上,宗主李清风与各峰峰主、资深长老尽数列座,神色肃穆。下方,数百名获得参赛资格的内门弟子整齐列队,一个个气息沉凝,眼神锐利,摩拳擦掌,准备在接下来的比试中一展身手。
苏小婉站在队伍中较为靠前的位置,一身青色劲装,勾勒出窈窕身姿,俏脸之上带着一丝紧张,但更多的则是坚定。她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有关切,有好奇,但更多的,是审视与质疑。这些目光的源头,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她身后看台某个不起眼角落里的那道灰色身影——云逸。
云逸依旧是那身杂役长老袍,独自一人坐在角落,手里甚至还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茶壶,时不时抿上一口,与周围热烈紧张的氛围格格不入。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也是这场大比的焦点之一,神态悠闲得像是来郊游。
高台上,李清风的目光扫过全场,在云逸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与好奇。他也听说了云逸与赵干的赌约,心中虽觉得赵干过于冲动,但也想借此看看,这位“金丹中期”的云长老,推荐的弟子究竟有何不凡。
“肃静!”
随着执法长老一声蕴含灵力的沉喝,喧闹的演武场瞬间安静下来。
李清风站起身,声音平和却传遍全场:“青云宗真传大比,旨在选拔栋梁,激励后进。望诸位弟子恪守门规,全力以赴,展我青云风采!下面,由执法长老宣布大比规则!”
执法长老上前一步,朗声道:“本次大比,共分三关!第一关,问心路!”
他大手一挥,指向演武场后方那条蜿蜒向上、隐没于云雾之中的古老石阶。
“问心路,考验道心意志!登顶者,方可进入下一轮!限时三个时辰!现在,大比开始!”
话音刚落,早已准备就绪的数百名内门弟子,如同开闸的洪流,蜂拥而出,争先恐后地冲向那云雾缭绕的问心路!
问心路,并非普通石阶。每一级台阶都铭刻着阵法,会根据登临者的心境,幻化出各种考验,或是诱惑,或是恐惧,或是心魔侵袭。越往上,压力越大,幻境也越发真实可怕。这不仅是对灵力的考验,更是对道心坚定与否的极致磨砺。
冲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几位早已声名在外的筑基后期弟子,包括烈阳峰的赵干。他回头看了一眼才刚刚踏上石阶起点的苏小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随即收敛心神,全力抵御幻境,向上攀登。
苏小婉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也踏上了问心路。甫一踏上,她便感觉周身环境微微一变,仿佛有无数低语在耳边响起,扰乱心神。她谨守灵台清明,运转《庚金诀》,一股锐利坚毅的剑意护持己身,稳步向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断有弟子承受不住幻境压力,或是心神崩溃,或是灵力耗尽,被守候在路旁的执法弟子搀扶下来,淘汰出局。
苏小婉的进度不算最快,但步伐却异常稳健。她心性本就坚韧,加上云逸偶尔“不经意”的提点,让她对自身道路的认识远超同辈,面对各种幻境诱惑,总能守住本心,一步步超越前方的弟子,逐渐跻身第一梯队。
赵干回头看到苏小婉竟然能跟上,而且气息平稳,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更多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冷哼一声,加速前行。
看台之上,各峰长老关注着自家弟子的表现,不时点头或摇头。
“赵干此子,心性虽有些浮躁,但意志颇为坚定,已接近五百阶了。”
“苏小婉也不错,根基扎实,道心通透,竟能紧追不舍。”
“看来这第一关,难不住他们。”
众人的目光,也偶尔瞥向角落里的云逸。只见他依旧慢悠悠地喝着茶,目光似乎落在问心路上,又似乎只是在发呆,对苏小婉的表现并无丝毫担忧或欣喜,平静得令人费解。
就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第一梯队的竞争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的云逸,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麻烦……”
他低声自语。就在刚才,他习惯性地放出神识,扫了一眼问心路的整体阵法结构。这问心路他太熟悉了,当年……咳咳,反正是他闲着没事的时候帮忙加固过的。以他如今的神魂本质,哪怕只是无意间的一缕神识扫过,对于这个主要针对筑基、金丹修士的阵法来说,也如同巨鲸游过浅滩,带来的影响是颠覆性的。
果然,就在云逸放下茶壶的下一刻——
嗡!!!
整个问心路,猛地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嗡鸣!所有石阶上的阵法符文,瞬间亮起了刺目欲目的光芒!一股浩瀚、古老、仿佛源自天地初开的庞大威压,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龙骤然苏醒,轰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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