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组决赛,青云宗云逸,对阵流云谷风灵儿。
当这个对阵结果尘埃落定时,整个百宗城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氛围。没有欢呼,没有期待,甚至没有多少议论。人们仿佛已经提前知晓了结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风灵儿,流云谷外门天才,一手《流云遁法》出神入化,身法飘逸,速度极快,攻击如风般无孔不入。在丁组,她是仅次于水无痕的夺冠热门。然而,在抽签结果出来后,这位素来以灵动活泼着称的少女,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喜色,只有一片惨淡的灰白。
她没有像其他弟子那样去祈运殿,也没有任何备战的意思。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流云谷驻地的院子里,望着天空发呆,眼神空洞。同门前来安慰鼓励,她也只是勉强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风师姐,振作点!你的身法最快,说不定能克制他!”
“对啊,不跟他正面交手,游斗!耗死他!”
“只要不被他那邪门的运气波及到,就有机会!”
风灵儿听着同门的话,只是轻轻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没用的……你们不明白。那不是运气,那是……命。”她亲眼见证了影无踪的狼狈、炎冲的憋屈、水无痕的凄惨,那种无形的、仿佛能扭曲现实的力量,让她从心底感到绝望。她甚至觉得,自己只要踏上那个擂台,就已经输了。
青云宗驻地,气氛同样诡异。没有人祝贺云逸闯入决赛,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敬畏、疏离,甚至还有一丝……同情?
吴清风长老看着云逸,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仿佛在说:“孩子,苦了你了。”这让云逸差点没绷住,到底是谁苦啊?!
孙长老则是一副彻底看开的样子,已经开始琢磨回去后该怎么跟宗主汇报这“非战之胜”的辉煌战绩了。
云逸本人,此刻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决赛!风灵儿!流云谷!身法快!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最后一个“落败”的机会啊!
想想看,对方身法如风,自己则“笨拙”迟缓,被对方耍得团团转,最后“不慎”被对方一道轻飘飘的攻击“推”下擂台,或者自己“晕头转向”跑出界外!这简直是完美收官!
他绝不能错过这最后的机会!必须输!一定要输!
他甚至开始祈祷,祈祷风灵儿状态神勇,祈祷自己关键时刻脚滑,祈祷擂台突然塌陷……只要让他输,怎么都行!
丁组决赛日,演武广场迎来了开赛以来最“安静”的一次人潮。人们默默地聚集在擂台周围,没有喧哗,没有呐喊,所有人都像是来参加一场注定结果的仪式。
风灵儿率先登场。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流云裙,身形窈窕,面容清丽,只是此刻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她站在擂台一侧,低着头,不敢看向对面的入口,仿佛那不是对手,而是通往厄运深渊的大门。
在无数道沉默目光的注视下,云逸“步履蹒跚”地走上了擂台。他的脸上,没有了前几场的“紧张”或“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认命”。他看了一眼对面瑟瑟发抖的风灵儿,心中再次坚定了“必须输”的信念。
裁判看着台上这对比鲜明的两人,一个如惊弓之鸟,一个如赴刑场的死囚,他自己也感觉浑身不自在,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用平稳的语调宣布:“丁组决赛,现在……”
“等等!”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
所有人一愣,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发声者——云逸身上。
只见云逸上前一步,对着裁判,以及高台上诸位长老和全场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用一种清晰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语气,朗声说道:
“裁判,诸位长老,在场的前辈、同道。”
他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勇气,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弟子云逸,自知修为低微,资质鲁钝,能侥幸闯入决赛,全赖同门谦让与……些许不合常理的运气,实非弟子本身实力所致。”
他的声音通过阵法传遍广场,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
“流云谷风灵儿师姐,身法卓绝,实力远胜于我。此战若进行,结果不言而喻,弟子必败无疑。弟子虽为杂役,亦知廉耻,实不愿在此决赛擂台之上,徒劳挣扎,贻笑大方,更不愿因弟子之故,再引发任何……不可预测之变故,玷污此盛会之庄严。”
他再次躬身,语气恳切而坚定:
“故,弟子云逸,在此郑重宣布,放弃本次决赛,主动认输。”
“恭喜风灵儿师姐,夺得丁组头名。弟子,甘居其次。”
话音落下,整个演武广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懵了。
认……认输了?
在决赛?主动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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