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寂的声音里蕴藏着怒意,林晚甚至能感觉到神识中那团银色光晕都微微震荡了一下,【‘区区一地府胥吏,也敢妄图钳制本君!’】
【‘冷静!仙君大人冷静!’】林晚赶紧在心中安抚,【‘硬刚肯定不行,咱们现在势单力薄,地府这庞然大物咱惹不起。得智取,得讨价还价!’】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慎重和精明:“吴老大,您看您这话说的,地府能看得上我这点微末本事,是我的荣幸。只是这‘特聘顾问’的职责范围,是不是能再明确一些?比如,一年最多出几次任务?有没有拒绝任务的权力?还有,这福利待遇里,能不能再加点……比如,地府最新款的通讯符?或者报销部分在阳间执行任务时的差旅费?您也知道,现在阳间物价飞涨,我们这些基层办事的,不容易啊……”
吴老大听着林晚开始掰着手指头细数要求,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化为更深的笑意。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聪明人懂得权衡利弊,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呵呵,小林啊,你这算盘打得,我在里面都听见响了。”吴老大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具体细则,我们可以慢慢谈。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份初步的契约草案,你先拿去看看。有什么疑问或者想补充的条款,尽管提出来。我们无常司,向来是很大方的。”
说着,他又在玉简上一点,光幕上的内容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契约条文。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林晚充分发挥了前世作为社畜积累下的谈判技巧(以及这辈子在罪渊边缘练就的厚脸皮),与吴老大就顾问契约的每一个细节进行了激烈的“磋商”。从任务触发机制到危险等级评定,从功德点兑换比例到资源申请流程,甚至连“因不可抗力导致任务失败是否扣罚功德点”这种细节都争论了半天。
寂在她的神识里,从一开始的【‘无聊透顶’】、【‘斤斤计较,有失身份’】,到后来偶尔也会插一句【‘此条需加上,若地府提供情报有误,导致陷入险境,需加倍补偿’】或者【‘关于查阅古籍的权限,必须注明不限次数和时间’】。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仙君,似乎也在被迫适应这种“凡俗”的契约精神。
最终,一份双方(表面上)都还算满意的《地府无常司特聘顾问聘用契约》初步达成了。林晚争取到了每年最多三次强制任务的限额,以及一次合理的拒绝权;福利待遇也在原有基础上有所提升,特别是增加了一条“地府有义务在合理范围内,为顾问及其关联存在(特指寂)提供必要的安全保障和信息支持”。
“合作愉快,林顾问。”吴老大笑着伸出手。
林晚看着那只苍白但温暖(?)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了上去。入手一片冰凉,但确实能感觉到一种契约之力在两人之间微微流转。
“合作愉快,吴老大。”林晚扯了扯嘴角。心里却是在想:愉快个鬼,这分明是签了份长期卖身契,还是带竞业协议和保密条款的那种!
(第三部分:起 - 第一个任务)
就在林晚以为今天的事情告一段落,准备拿着契约草案(需要回去用神识“签名”确认)离开这压抑的驿站时,吴老大却再次叫住了她。
“哦,对了,林顾问。”吴老大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袖袍里又摸出一枚小小的、黑色的玉符,递到林晚面前,“既然契约已经初步达成,这里正好有一件小事,或许可以算作你的第一个顾问委托,就当是适应一下工作流程了。”
林晚:“……”
她看着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玉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就知道!地府的资本家嘴脸暴露得也太快了吧!劳动合同……啊不,顾问契约的墨迹还没干呢,这就开始派活儿了?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使唤啊!
【‘哼,果然。’】寂的冷哼声中带着一丝“早已看穿一切”的意味。
“吴老大,这……是不是太急了点?”林晚试图挣扎,“我这刚签……刚谈好条件,总得给我点时间消化消化,准备准备吧?而且,您不是说每年最多三次强制任务吗?这第一个任务,我能不能行使一下我的拒绝权,观摩学习一下?”
吴老大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但语气却不容置疑:“小林啊,别紧张。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甚至算不上正式的‘任务’,更不计入你的强制任务次数。只是最近下面汇报上来的一桩异常事件,发生在阳间与你所在城市相邻的‘青州市’,我觉得可能与你擅长的领域有关,所以顺手接了过来,让你去看看情况。”
他指了指那枚黑色玉符:“相关信息都在里面了。主要是调查一下青州市近期出现的几起‘离魂症’事件。患者的症状都很类似,阳气无损,三魂七魄也都在体内,但就是意识昏沉,如同活死人。当地的城隍司和几个民间玄门组织都查过了,没发现邪祟作恶或者阵法影响的痕迹。我怀疑,可能和某种罕见的、能直接影响生灵意识层面的煞气或者诅咒有关。这方面,你可是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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