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重伤的消息像一块浸了水的巨石，沉甸甸压在每个梁山弟兄的心上。次日清晨，聚义厅的木窗半开着，冷风灌进来，却吹不散厅里的凝重。宋江坐在主位上，指节因攥紧地图而泛白，地图上黑风谷的标记被指尖磨出了毛边。
“根据蒙面人招供，方腊还有五十多个残余势力，藏在黑风谷的山洞里。” 宋江的声音打破寂静，目光扫过厅中弟兄，“洞里不仅藏着火药，还有三架土炮，他们计划今晚三更，炸了咱们的水寨 —— 水寨一毁，水路补给就断了，粮草和伤员运输全得瘫痪！”
“黑风谷？” 吴用扇着羽扇的手顿住，指尖在地图上的窄路标记划过，眉头拧成疙瘩，“那地方三面是悬崖，只有一条两百步长的窄路能进。他们要是在路口设伏，咱们进去就是送命；可要是不拦着，水寨没了，梁山就等于断了一条胳膊！”
李逵扛着板斧，粗布褂子下的肌肉绷得紧实，他往前踏了一步，板斧在地上磕出闷响：“俺带弟兄们去！就算是悬崖，俺也能爬上去！把那些龟孙砍个干净，看他们还敢不敢炸水寨！” 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武松伸手拽住。
武松的胳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 —— 那是昨天偷袭时被箭划的，此刻却死死攥着李逵的手腕：“黑风谷的路只能容一人过，人多了施展不开。要是他们从山坡上扔石头，咱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只会白白送死！”
我蹲在地图旁，指尖顺着窄路的线条移动，脑子里飞速回想地形知识。007 蹲在我身边，计算器的按键声在安静的厅里格外清晰：“派三十人进去，二十人在谷口接应，用新弩压制、反光镜晃眼，理论上能冲进去。但窄路是‘一夫当关’的地形，前面的人一倒下，后面的就会被堵死，风险太高。”
就在这时，一阵 “吱呀” 的拐杖声从厅外传来。众人回头，只见赵伯拄着枣木拐杖，慢慢走了进来。他头发白得像雪，脸上的皱纹深如沟壑，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铠甲 —— 那是他五年前刚上梁山时带来的，平时总压在箱底，此刻铠甲的铜扣被擦得发亮。
他手里还握着一把短刀，刀身虽有锈迹，刀刃却磨得锋利，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刀上，映出一道冷光。“俺去吧。” 赵伯的声音苍老却坚定，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地上的石子，掷地有声。
“赵伯，你年纪大了！” 宋江赶紧站起来，快步走到他身边，想扶他坐下，“黑风谷太危险，年轻弟兄们去就行，你在梁山守着粮草，比啥都强！”
赵伯却摆了摆手，推开宋江的手，拐杖在地上顿了顿：“俺在梁山住了五年，这里就是俺的家。年轻弟兄们要么受伤，要么要守着林教头，俺身子骨虽然老了，却还能走能动。窄路刚好容俺一个人过，不会挡着别人，俺去最合适。”
李逵还想劝，话到嘴边却被赵伯打断：“俺知道你们担心俺。俺有法子 —— 俺带着硫磺和干草，先去窄路中间。他们要是放箭，俺就点燃硫磺，烟能晃住他们的眼；他们要是冲出来，俺就用短刀挡着，你们趁烟冲进去炸火药，能少死几个弟兄。”
聚义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窗外的风声都听得见。每个人都看着赵伯，眼里满是敬佩 —— 谁都明白，这个计划意味着赵伯要留在窄路断后，几乎没有活着回来的可能。007 的眼圈红了，从怀里掏出个蓝布小包，里面装着止血粉和碾碎的醒神花：“赵伯，这个您拿着，受伤了能应急。”
赵伯接过布包，小心地塞进铠甲内侧的口袋，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五十文皱巴巴的铜钱 —— 那是他平时省吃俭用攒下的，平时连个肉包子都舍不得买。他把油纸包递给宋江：“俺没儿没女，这钱就留给梁山。要是俺没回来，就用它买些麦种，明年春天种在山前，让弟兄们都有饭吃。”
宋江接过油纸包，手指微微发抖，声音里带着哽咽：“赵伯，俺们一定把您平安带回来。梁山永远是您的家，您还得看着麦种发芽呢！”
当天下午，我们背着武器，悄悄往黑风谷出发。赵伯走在最前面，枣木拐杖换成了一根结实的松木棍，身上背着个粗布袋子，里面装着硫磺和干草，短刀别在腰间。他的脚步虽慢，却每一步都踩得很稳，像在丈量着守护梁山的路。
快到窄路入口时，赵伯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们。风吹起他的白发，铠甲的铜扣叮当作响：“你们在谷口等着，俺先进去探探。要是看到烟冒起来，就赶紧冲进来，别管俺 —— 你们的任务是炸火药，不是救俺。”
没等我们再说什么，他就拄着松木棍，慢慢走进了窄路。窄路两旁的悬崖光秃秃的，连棵遮挡的草都没有，他的身影在窄路上显得格外单薄。我们躲在谷口的草丛里，眼睛死死盯着窄路的方向，心像被一只手攥着，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没过多久，窄路里传来 “咻” 的箭声，紧接着就是赵伯的咳嗽声 —— 他点燃了硫磺！灰色的烟顺着风飘出来，像一道屏障，挡住了窄路深处的视线。“冲！” 宋江大喊一声，我们握着武器，顺着窄路往里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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