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低头看裱画的木框,背面果然刻着 “俺在呢” 三个歪歪扭扭的字,笔画深一道浅一道,一看就是李逵的手笔,末尾还画了个板斧托着酒碗的图案,板斧的刃口都画得格外用力。
宋江的铜令牌在抽屉里发烫,隔着木质隔板,我都能摸到令牌上虎头浮雕的轮廓,连虎须的纹路都清晰可辨。墨香从抽屉缝里钻出来,恍惚间,我好像看见宋江在忠义堂题字的场景:他枯瘦的手指捏着画卷的卷轴,令牌放在案上,幽蓝光晕在纸页上投下圈,像给纸页镶了层边。
“回忆不是锁在匣子里的画,是能跟着心跳动的脉。” 他说这话时,案上的油灯忽明忽暗,照亮他新添的白发 —— 那是为了给我们的画卷题跋,熬了三个通宵才长出来的。
此刻,画卷的虚影顺着月光飘过来,与 007 手里的生宣慢慢重叠。宣纸突然洇出墨色,像有人在背后悄悄点了滴墨,渐渐露出柳如烟用银簪尖刻的小字:“画卷第九十七页夹着拓印纸,蘸梁山的泉水时,能显出梁山的掌纹 —— 每个指节都刻着咱的名字,一个都不会漏。”
刻痕里的荧光砂与我砚台里的墨锭连成线,墨锭上的新刻 “忆” 字有旧痕 “聚” 字形成呼应,在砚池里轻轻晕染,把池水都染成了淡墨色,还带着点艾草的清香。
武松的身影仿佛在窗帘的褶皱里晃动,他还是那身粗布短打,腰间挂着酒葫芦,正小心翼翼地往画卷里插片晒干的虎尾草。草叶的纹路很特别,边缘带着锯齿,与画卷里 “飞云浦护我” 的画面完全重合 —— 那天他就是用这片草叶帮我包扎的伤口。
“这草得朝西插,” 他低沉的嗓音混着远处的车鸣,听起来有点不真实,腰间的酒葫芦突然幻化成桌上的玻璃杯,几滴琥珀色的液体溅在纸页上,晕成淡淡的黄,像极了他常喝的米酒,“就像当年在蜈蚣岭,护着的人就得记一辈子,草朝西,是因为咱梁山的西坡,能看见最全的星星。”
他指腹摩挲着草叶上的锯齿,那锯齿的形状,与他帮我挡暗器时被虎爪划的旧痕一模一样。我忽然想起,那天他为了护我,胳膊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却还笑着说 “小伤,不碍事”。
插好的虎尾草突然被风掀起,在纸页上投下细长的影,与画卷里 “聚义厅夜话” 的窗棂严丝合缝,连窗格的数量都没差。
“这样画的人,才知道啥叫把情义刻进骨子里,” 他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难得的笑意,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了,“就像李总说的,回忆里得有梁山的温度,不能是冷冰冰的画。”
鲁智深的禅杖声仿佛在楼道的回声里响起,九枚铁环震颤的声浪很有力量,让客厅的吊灯都微微摇晃,灯影在墙上晃来晃去,像在跳笨拙的舞。风卷起未关的杂志,哗啦啦地翻页,恍惚间,光影中浮现出他在桃花山酿酒的场景。
那日杏花纷飞,粉白的花瓣落了他一身,他粗布僧袍前襟沾着的酒渍,滴在石桌上晕成个 “念” 字,笔画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洒家的新酒埋在老槐下,等你想咱了就回来喝,” 他掰断一枝开得最艳的杏花当画笔,花瓣落在酒碗里,漾起小小的涟漪,“到时候咱在聚义厅摆酒,你给洒家说现代的新鲜事,洒家给你唱梁山的歌。”
他说这话时露出缺了半截的门牙,那是当年倒拔垂杨柳时被树杈硌的,此刻,这笑容竟与画卷里鲁智深的笑脸奇妙重合,连牙齿的缺口都分毫不差。
此刻,那酒碗的虚影顺着晚风飘过来,碗底的酒渍在画卷上凝成个新的酒心糖,糖纸内侧用朱砂写着个歪歪扭扭的 “念” 字 ——007 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李逵模仿柳如烟笔迹写的,他练了好几天,手指都磨破了,笔画里还嵌着松针的碎屑呢。”
我仔细一看,果然在 “念” 字的竖钩里找到松针碎,还在画卷角落发现个小小的板斧图案,是李逵的标志性画,藏得很隐蔽,像他在偷偷藏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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