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指节敲得圆木咚咚作响,像在打鼓:“昨儿试了三回,比铁匠铺打的投石机省力三成,还准得多。” 说罢又捡起禅杖,虎虎生风地舞了个棍花,风声呼啸,惊得崖下深谷传来阵阵回响,像有无数人在应和。
暮色像被泼翻的墨汁,顺着青灰的山脊线缓缓浸染开来,把天空染成了深黑色。我和 007 并肩坐在黑风口嶙峋的玄武岩上,她膝头摊着张用羊皮绘制的水路图,边角被风吹得发卷,指尖捏着半截风干的芦苇秆,正沿着蜿蜒的墨线来回笔划,像在指挥一条看不见的河。
忽然她动作顿住,从怀里掏出个印着卡通图案的红色包装袋 —— 那是我们偷偷藏在百衲衣夹层里的现代零食,是包薯片。灵巧的手指翻飞间,亮红色的塑料膜被折成巴掌大的纸船,她俯身将小船轻轻放入山涧,看着它顺着湍急的水流打着旋儿漂远:“你瞧,” 她指尖点在水面炸开的涟漪上,溅起的水珠沾湿了羊皮地图,“申时三刻水位最高,官军的粮草船顺流而下,到这儿必然会被我们埋在河底的‘水下暗桩’绊住,到时候想退都退不了。”
山风卷起她束发的青布条,露出耳后那道淡粉色的疤痕,是上次试验炸药时被碎片划的。我刚要开口,她已经把半根油亮的辣条塞进我掌心,混合着孜然味的辛辣气息扑面而来,刺激得人精神一振。“等打赢了这场仗,” 她狡黠地眨眨眼,随手折下根松枝在沙地上画出漂流瓶的模样,“我教你用圆木凿个密封舱,说不定信真能顺着时空的河流,漂回属于我们的时代呢,到时候就能吃到妈妈做的红烧肉了。”
宋江的铜令牌在篝火里映出幽蓝的光,那光泽忽明忽暗,似有几分神秘,像颗跳动的心脏。他神色凝重,突然伸手将我精心绘制的 “战术时序表” 用力往众人面前一推,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第一队,卯时三刻,于青石桥下凿船沉水,截断官军退路;第二队,辰时整,在黑风口埋下炸药,只待敌军踏入埋伏圈便引燃;第三队,巳时过半,从侧翼包抄,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说罢,他的指腹缓缓摩挲着表上标注的 “协同信号”,那里赫然画着三短一长的狼烟图案,“此信号便是总攻的号角,都记清楚了?稍有差池,满盘皆输!”
李逵突然暴喝一声,虎躯一震,双目中精光迸射,抡圆了手中的板斧。斧刃在摇曳的火光中划出一道刺目的金弧,仿佛燃烧着的火焰都被劈开了一道缝隙。“俺记清楚了!” 他瓮声瓮气的吼声震得四周空气都微微发颤,连篝火的火苗都跳了跳。
说罢,他那布满老茧的粗黑手掌重重拍在自己厚实的胸脯上,发出 “砰” 的闷响,像面小鼓。我前些日子帮他缝在护腕上的补丁,随着这猛烈的震动不住地摇晃,仿佛随时都要被震落。“定叫官军有来无回!” 李逵咧开大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的怒喝不住抖动,活像一头随时准备扑食的猛兽。
就在这时,远处的哨塔突然升起一道笔直的狼烟。三短一长的节奏在渐渐暗沉的暮色里格外清晰,宛如某种神秘的战书。这是戴宗在试传信号!我抬眼望去,只见戴宗身披神行甲,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山道间疾驰,甲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神行甲上的铜铃,在呼啸的山风中叮咚作响,那清脆的声响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催征的鼓点,催促着梁山好汉们奔赴战场。
我蹲在潮湿的泥地上,炭笔在粗粝的树皮上沙沙游走,将 007 绘制的简易地形图最后几笔补齐,树皮上还留着之前画的草稿,被风吹得有些模糊。当他把最后一根荧光棒塞进裹着兽皮的陶罐时,火星突然在暮色中炸开 —— 鲁智深不知何时砍来的圆木轰然架起,李逵正将成袋的硫磺沿着风向倾倒,淡黄色粉末在篝火映照下宛如流淌的碎金,闪着危险的光。
跳动的火舌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化作一幅幅扭曲的战斗图腾。林冲的弓弦已拉成满月,淬毒的箭头泛着幽蓝冷光,毒液是用后山的毒草熬的;武松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雁翎刀的缠绳,虎口处经年累月留下的老茧微微发白,显然用了不少力;最躁动的李逵反而安静下来,板斧一下又一下叩击青石,发出规律的 “嗒嗒” 声,惊起林间沉睡的夜枭,翅膀在夜空中划出无声的弧线。
夜风掠过松林,卷起几片带着硫磺味的枯叶,像在传递某种信号。我忽然意识到,这场即将到来的恶战根本不需要什么豪言壮语。鲁智深架起的圆木是无声的盾牌,李逵撒下的硫磺是隐秘的杀招,武松反复确认的时辰是精准的时钟,这些藏在细枝末节里的默契,早已将 “必胜” 二字,淬炼成比精钢更坚韧的信念。当月光爬上第三根旗杆时,所有的等待都将化作破阵的雷霆。
突然,007 的羊皮地图被风吹走,飘向崖下的黑暗。我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角,地图上的 “水下暗桩” 位置被风吹得模糊,露出背面用炭笔写的小字:“磁矿脉异常,可能影响炸药引信。” 字迹潦草,像是刚发现的。戴宗的铜铃声从远处传来,比之前更急,他的声音在风中破碎:“官军...... 换了路线...... 从...... 北侧山道......”
李逵的板斧突然停止叩击,他猛地站起来,斧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俺去北边!” 武松一把拉住他:“按原计划,别乱!” 宋江的令牌蓝光骤亮,映出他凝重的脸:“调整部署,第一队去北侧,其他人按原计划!”
我摸着树皮上的地形图,突然觉得这精心制定的策略,可能从一开始就被官军察觉了。而那异常的磁矿脉,像个不定时炸弹,不知会在何时引爆。夜风吹得更紧了,松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在为这场未知的战斗叹息。月光下,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带着几分不安,而战斗的号角,已经在不远处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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