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复得了李师师玉佩,怀揣着出城的指望,脚下生风,急急转回寓所。时迁、张三、李四并那谢均,俱在屋中焦心等候,见赵复归来,神色且喜且慎,忙围上来问讯。屋中烛火摇曳,映得众人面色阴晴不定,林娘子与锦儿偎在角落,张教头则抱臂而立,眉宇间忧色沉沉。
“大哥,事体如何?”时迁急问,一双眼睛在赵复面上逡巡,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襟。
赵复取出那枚温润玉佩,示与众人,玉佩在昏光下泛着莹莹青泽,便将见李师师前后诸事,细说了一遍,如何递信、如何得见、如何约定,无一遗漏。众人听得可借花船出城,皆面露喜色,张三抚掌低笑,李四搓手称快,唯有谢均眉头微锁,沉吟道:“哥哥,非是小可多疑,那李师师虽有名声,终究是个烟花女子,又与官府中人往来甚密。此事关乎我等性命,她若临时反覆,或是走漏风声,我等皆成瓮中之鳖矣。”言罢,他目光扫过林娘子一家,满是忧虑。
赵复点头,缓步至窗前,掀帘窥看外间夜色,沉声道:“贤弟所虑,我岂不知?然目下情势危急,高俅老贼撒下天罗地网,四门盘查一日紧似一日,这东京城多留一刻,便多一分险恶。李师师虽处风尘,观其言行,却有肝胆,非寻常趋炎附势之辈。如今之计,唯有行此险着,博一条生路。”语毕,他回身,眼中决然之色令众人动容。
众人闻说,皆觉有理,心下稍安,便各自收拾行囊,裹紧衣袍,只待明日行事。林娘子默默为锦儿掖好被角,张教头则擦拭随身短棍,谢均与亲卫们检点兵刃,屋中唯闻窸窣之声。
一夜无话。次日拂晓,天色未明,寒气侵骨,霜雾弥漫街巷。
赵复带着众人,扮作寻常帮闲模样,分批悄步至矾楼后巷。但见一条汴河支流傍楼而过,水面泊着数只精美画舫,其中一只尤为阔大,彩绸装点,雕栏画栋,想必便是李师师今日所用之花船。后门处悄寂无人,唯有一个老船公,蹲在岸边,裹着破袄,呵气成霜。
赵复深吸一口寒气,率先上前,取出玉佩,低声道:“老人家,师师姑娘命我等前来。”
那老船公抬起眼皮,混浊的目光在赵复面上扫过,又瞥了瞥他手中玉佩,也不言语,歪头示意他们跟上。引着众人绕过船头,来至舷侧,指着一处隐蔽小门,哑声道:“底舱。进去莫出声,莫点光。开船自会告你,不到地头,天王老子叫门也莫开。”言罢,他佝偻着背,退回暗影之中。
那门窄小异常,仅容一人佝身钻入。内里一股潮湿霉气扑面而来,混杂着尘灰与旧木气味。舱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众人摸索着挤在一处,但觉脚下堆着些麻袋箱笼,硌人得很,寒气自地板渗入骨髓。
时迁低骂:“直娘贼,这鸟地方,憋煞人也!”他缩着身子,手脚无处安放。
赵复低喝:“噤声!能出城便是造化,忍耐些!”说完又对林娘子说道,“嫂嫂委屈会,与我们这些汉子挤在一起。”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
林娘子也不是迂腐之人,闻言温声道:“寨主能够冒险救我们一家,已经是大德,现在又因为我们陷入苦海,如今我们吃点苦这又算的了什么呢。”说完又跟锦儿两人抱在一起,尽量腾出位置,锦儿小手冰凉,紧攥着自家主母衣角。
众人遂不再言,于黑暗中静坐。只听得舱外水声荡漾,人声渐起,想是矾楼热闹起来。又过片刻,脚步纷沓,丝竹笑语之声自头顶甲板传来,显是李师师与众宾客已登船。然而,船身微微一震,缓缓离岸,水波轻拍船舷。
船行约莫半个时辰,估摸已离矾楼甚远。舱内众人略松了口气,只待出了水门,便可海阔天空。正当此时,忽闻头顶甲板上喧哗之声大作,丝竹顿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厉声呵斥与兵甲碰撞之音!
“不好!”赵复心头猛地一沉,浑身肌肉绷紧。
旋即,便听一个粗豪嗓音炸雷般响起:“高太尉府办案!所有船只即刻靠岸接受盘查!违令者以同党论处!”
舱内众人瞬间血液骤冷!亲卫们的手已摸向腰间短刃,呼吸粗重,黑暗中眼神如狼。谢均面色惨白,看向赵复,唇瓣微颤。时迁咬着牙,耳朵紧贴舱壁,细听外间动静,指节捏得发白。
但闻花船上似乎起了争执,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在辩解:“军爷,此是李师师姑娘的游船,正要往金明池去,宾客皆是东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官人,岂会有太尉府要捉的贼人?怕是误会……”
“少废话!”那军汉口吻蛮横,“管你师师姑娘还是娘娘姑娘!高衙内死于光天化日之下,官家震怒,高太尉有令,所有出城车船人马,便是粪车也得给爷掀开查个底掉!再敢啰唣,一并锁了!”
甲板上顿时一片贵客惊惶低呼。旋即,沉重纷乱的皮靴声便在头顶来回响动,显然军汉已开始搜查,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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