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焕章默然良久,心中翻江倒海。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窥见赵复那如星火燎原、又似孤峰擎天的内心。这究竟是怎样一颗心啊!
“先生,”赵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无比坚定,“这条路,千难万险。然……俺已错过一次,不想,也不能再错第二次了!先生,可愿助我?”
错过? 闻焕章心头疑云掠过,赵复之言每每出人意表。但他不再多问,长揖到地,恳切道:“寨主连这万里江山都可舍却,焕章一介书生,又有何惜?能辅佐如此雄主,行此开天辟地之伟业,纵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若侥幸功成,青史之上,岂不共留一段千古佳话?”
“好!”赵复精神一振,“是以,当下便要迈出第一步!俺可助百姓均田减赋,可解其倒悬之苦。然归根结底,他们能真正依靠的,唯有自己!唯有使其心明眼亮,通晓事理,方能免于后世再受盘剥欺压!请先生即刻着手,广招识文断字之人,不拘出身,但凡通晓文墨,皆可请上梁山!每月奉上五贯钱,衣食全包,专司教习识字!先从俺的亲卫营教起,次及战兵,再至辅兵、工匠、杂役……务使山寨上下,人人皆能识文断字!等到后续时机一到,则开始教导这天下真正的至理”
闻焕章略一沉吟,道:“焕章在东京城中,倒识得几位设帐授徒的先生。只是……寨主如今身份,恐难令其甘心投效这‘水泊梁山’。”
“无妨!”赵复断然道,“便有劳先生亲笔修书数封。说来也巧,俺不日亦将亲往东京一行。”
“寨主要去东京?”闻焕章一惊,“可是为林教头家眷之事?”
赵复颔首:“正是。林教头最是顾念家人,若不将其妻小接回,恐其心难安,久必成疾。再者,俺此行亦要与时迁兄弟一道,将东京城内的眼线暗桩铺设妥当,为日后大计,早做绸缪。”
“原来如此。”闻焕章了然,“寨主放心,焕章这便修书,定当竭尽全力。”
翌日清晨,聚义厅上。
赵复升坐虎皮交椅,众头领分列两厢。他目光如炬,一一分拨:
“卞祥哥哥,这个月与抱犊山田虎的盐马交易,便劳烦你走一遭。诸事需得谨慎,提防那厮耍诈。”
卞祥踏步出列,声如洪钟:“寨主放心!教与俺便是!那田虎若敢起半点黑心,俺手中这柄开山钺,定叫他晓得厉害!”
“俺此番东京之行,归期难定。若下月此时未归,便由縻貹哥哥接替卞大哥。”赵复续道。
縻貹叉手应诺:“领命!”
“王教头、林教头,”赵复看向二人,“山寨操练,托付二位。特别关于马军,唐斌兄弟一人恐难周全。林教头弓马娴熟,烦请辛苦些,协助唐兄弟,教导马军。”
王进、林冲双双抱拳:“谨遵寨主将令!”
昨夜林冲上山消息传开,王进闻知故交来投,喜不自胜,夤夜便寻去,二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皆被高俅所害,同病相怜,把酒叙旧,直至深夜。
“其余众位兄弟,”赵复环视众人,“每日操练,断不可松懈!各营参军均已配齐。各千户、百户须与参军同心协力,督促士卒每日习字。然军中自有法度,参军不得擅自干涉千户、百户战训事宜,各司其职,不得僭越!”
众头领轰然应喏:“得令!”
最后,赵复目光落在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位水军头领身上。如今梁山财货充足,大肆购船造舟,几乎将周本船行的船只买空,又延揽能工巧匠于山寨设厂自造。八百里水泊之上,梁山水军早已非昔日几叶扁舟可比。
“水军之事,全赖三位哥哥了。水战之道,深奥艰险,操练尤苦,非陆战可比。三位哥哥多多受累!”
三阮齐声应道:“哥哥说的哪里话!我兄弟三人有今日,全仗哥哥提携!但有阮氏三雄一口气在,管教这八百里水泊,稳如磐石,万无一失!”声震屋瓦,豪气干云。
赵复深知水军非一日可成,后世素有“百年海军”之说。虽当世不必如此之久,然其操练之严苛,确远胜步骑。他微微颔首,以示嘉许。
“俺离山期间,山寨一应大小事务,悉由闻军师调度决断!”赵复言毕,目光投向闻焕章。
此时的闻焕章,心志已与赵复紧紧相连,他迎着赵复的目光,沉稳点头,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寨主但放宽心,山寨有闻焕章在,万事皆安。”
诸事分拨已定,再无挂碍。赵复遂点起十余精悍亲随,各跨骏马,离了金沙滩,下了梁山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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