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院门,已闻争吵:
“娘!将爹的银簪给俺!”一汉声带酒气,“赢钱便买新簪还你!”
“不可!”老妇哭腔颤颤,“那是你爹遗念,岂能教你赌输!”
阮小七面沉似水,撞入院中:“阮小五!你又逼娘!”
院内,一醉汉面红耳赤,正拽老妇胳膊。其人身着补丁短褂,裤管一高一低,眼神飘忽。老妇破袄裹身,白发萧疏,满面沟壑,涕泪横流。
“干你甚事!”阮小五梗脖。
“娘都教你逼哭,还说无事?”阮小七搡开兄长,“输尽家当不够,还要绝娘念想!”
老妇抹泪:“小七休怪…你哥他糊涂…”
“娘惯坏了他!”阮小七跺脚,“再这般,家业早晚败光!”
赵复等立门首,尽收眼底。阮小五瞥见生人,面皮赭红:“尔等何人?”
“此乃梁山寨主,来买鱼的。”阮小七道。
“赵寨主?”阮小五目露精光,撇下老妇作揖,“久闻大名!小可…失礼了。”
赵复摆手,近前慰老妇:“大娘受惊。”示意亲卫卸下粮肉,“些许薄礼,万勿推却。”
麻袋解开,白米泻地,十斤羊肉油光锃亮。老妇呆望米肉,颤声道:“恩公…真是梁山义士?老身听闻恩公散粮西溪村…”
“大娘过誉。”赵复道,“梁山聚义,只为穷苦人谋条活路。”
语未竟,院外脚步响,一魁梧汉子扛巨网入内,网上挂数尾瘦鱼。其人蓑衣裹身,肤如黑铁,掌似松皮,正是阮小二。见生客及地上物事,惑道:“小七,这是…”
“二哥,此乃梁山赵寨主,来买鱼的。”阮小七道。
阮小二急卸渔网叉手:“赵头领威名,如雷贯耳。只寒舍贫窘,无物款待。”指墙角破灶,“唯余掺沙糙米,并些涩口野菜。”
赵复瞥见豁口铁锅旁瓦罐盛着青蒿,涩气扑鼻。
“某为买鱼,非为叨扰。”赵复道,“闻贵村善渔,欲立个章程:此后石碣村渔获,梁山照市价全收,绝无克扣。”
阮小二目露精光:“当真?”搓手微颤,“城中鱼行忒黑,十斤渔获仅折五斤钱!若遇滞销,只得任其腐臭!”
“绝无虚言。”赵复道,“更着酒店伙计登门收货,免尔奔波。”
“天大的好事!”阮小二拍腿,“俺这便唤乡亲!”
“且慢。”赵复阻道,“另有一事相求。闻三位兄弟武艺超群,肝胆照人,某欲邀三位共上梁山,同举义旗。尊意如何?”
阮小七抢先道:“俺去!早闻梁山杀贪官、护百姓!这石碣村受尽鱼霸官差腌臜气,早待不得了!”
阮小五亦道:“俺也去!戒赌从良,随寨主干番事业!斩几个狗官,方不枉此生!”
阮小二踌躇:“俺们走了,老娘怎生过活?”
老妇拭泪道:“儿等自去。赵头领仁德,跟着错不了。娘尚能种菜糊口,待尔等出息了,再来看娘。”她望定赵复,目含恳切,“头领,这三个孽障性子莽撞,心却不歪。带他们谋条正路,强过烂死穷乡。若有不驯,任打任骂!”
“大娘宽心。”赵复道,“梁山辟有眷属居所,大娘可随往山寨颐养。”令杜迁取银,“这三百贯,权作安家之资。”
阮氏三雄睹银,眼圈俱红。阮小五喃喃:“活这些年,未见过如许多钱…”
“谢头领大恩!”三人哽咽齐拜。
阮小二急寻村民议卖鱼事,未及半个时辰,领十数渔民欢颜而返。
“赵头领,全村应允!”阮小二道,“往后渔获,尽归梁山!”
一老渔捧最大鲜鱼近前:“头领携去尝鲜。石碣村人别无长处,唯识水性。往后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赵复接鱼递与亲卫,复提两袋粟米置老者足前:“老丈收好。自此便是一家人。”
老渔睹米老泪纵横,连连作揖。众渔人齐呼“寨主仁义”,声震河湾。
暮色苍茫,快船返梁山。舟中,阮小七奇问:“寨主,上山真能日日见荤腥?”
赵复莞尔:“弟兄们戮力同心,莫说肉糜,顿顿鱼山肉海亦非难事。”
阮小二叹道:“从前只道打鱼糊口便是造化,岂料竟随寨主做掀天事业。”
“往后有的忙。”赵复远眺梁山,“非但要弟兄们膏粱满腹,更要教天下穷汉餐餐饱饭,不受欺凌!”
舟行如箭,须臾泊梁山码头。宋万早备妥房舍,更宰肥猪为三雄接风。聚义厅内,杜迁、朱贵、李三等俱在,见赵复携好汉归,皆喜动颜色。
席间,阮小七狼吞虎咽,一手攥馍,一手擒肉,吃得满嘴流油。阮小五颓气尽扫,捧酒碗与众谈笑。阮小二持重,频为赵复斟酒,细说渔村旧事。
老妇坐于侧,凝望三子,枯颊绽久违笑纹。自箸少动,只不住为儿郎布菜,絮絮叮咛:“慢些咽…往后勤着吃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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