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殿的轮廓在夜色中愈发清晰,石蛮踩着青黑色的泥土靠近时,鞋底传来细微的黏滞感,像踩在未干的血痂上。废弃宫殿的断壁上,那些曾经被净化的青铜纹路竟重新浮现,只是此刻泛着暗紫色的光,纹路间渗出的黑气在风中扭曲,隐约凝成一张张痛苦的人脸。
“锁灵阵的裂缝应该在殿底。”石蛮将油灯举高,光线刺破殿前广场的浓雾,照亮地面上残留的阵纹——十二道放射状的刻痕从殿门延伸至广场边缘,其中对应冰原殿的那道刻痕已完全变黑,像被墨汁浸泡过,刻痕末端的冰纹符号崩裂成数块,边缘还沾着冰晶碎屑。
他迈步踏上广场,脚下的石板突然发出“咯吱”的呻吟,一道裂缝顺着刻痕蔓延,从中喷出的寒气带着浓郁的腥甜,让石蛮的灵脉印记瞬间收紧。油灯的火苗剧烈晃动,在裂缝深处照出无数双闪烁的眼睛,那些眼睛没有瞳孔,只有纯粹的暗紫色,正随着他的脚步转动。
“是幽冥裂隙的‘影蚀’。”石蛮握紧共生斧,斧刃的紫金光芒与暗紫色眼睛碰撞,激起细碎的火花,“老营主的典籍里提过,这种影子会模仿接触到的灵脉形态,一旦被它们缠上,灵力就会被一点点同化。”
果然,那些眼睛突然齐齐转向他,裂缝中涌出无数条暗紫色的影子,顺着地面的刻痕爬来,所过之处,石板上的阵纹被啃噬得斑驳不堪。石蛮挥斧劈出紫金光刃,光刃斩断影子的瞬间,那些断口竟重新凝聚,化作更小的影子,像一群饥饿的虫豸扑向他的脚踝。
“只能暂时逼退。”石蛮运转丹气,在周身筑起光罩,影子撞在罩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却始终无法穿透。他趁机冲向殿门,门框上的蚀骨商会标志早已剥落,露出底下更古老的纹路——那是十二圣座的核心符文,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吸食着能量。
踏入正殿的刹那,石蛮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原本放置终极母卵的位置,此刻裂开一道丈宽的口子,黑红色的雾气从口子里翻滚而出,雾气中隐约能看到巨大的锁链,链身刻满了锁灵阵的符文,却已有半数断裂,剩下的也在雾气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就是幽冥裂隙。”石蛮的油灯照向裂口深处,隐约能看到下方是旋转的暗紫色漩涡,漩涡边缘缠绕着残存的锁链,每根锁链的末端都连着块破碎的晶体——那是十二圣座的本源灵晶,其中冰原殿的水纹晶已经完全变黑,正顺着锁链往裂隙里坠落。
突然,断裂的锁链剧烈晃动,漩涡中伸出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爪,爪尖泛着青黑色的寒光,猛地拍向最近的一根锁链。“咔嚓”一声脆响,又一根锁链断裂,对应的青木寨木灵晶瞬间蒙上灰翳,石蛮的灵脉印记传来一阵刺痛——青木寨的灵脉正在迅速枯萎。
“血煞他们有危险!”石蛮的共生斧注入紫金丹气,斧刃化作丈长的光刃,狠狠劈向那只巨爪。光刃与爪尖碰撞的瞬间,石蛮感觉手臂像被巨锤砸中,虎口崩裂出血,而巨爪只是顿了顿,爪上的鳞片竟浮现出与他掌纹相似的纹路,显然是在模仿他的灵脉攻击。
“能吸收灵脉之力。”石蛮迅速后退,避开巨爪的二次拍击,“难怪锁灵阵会失效,这东西在不断进化。”他看向裂隙周围的地面,那里散落着许多青铜碎片,拼起来正是老营主留下的“守”字碑残块,碑面的符文还在微弱闪烁,似乎在抵抗裂隙的侵蚀。
石蛮突然想起晶体中赤砂的灵核之力,立刻将晶体从怀中取出。赤金色的光芒与碑块的残纹产生共鸣,那些碎片竟自动漂浮起来,在裂隙上方重新拼出“守”字的轮廓。巨爪再次袭来时,“守”字碑突然爆发出金光,将巨爪弹回裂隙,漩涡中传出一声震耳的咆哮,整个蚀骨殿都在晃动。
“有用!”石蛮将紫金丹气注入晶体,引导着碑块往断裂的锁链飞去。碑块接触到锁链残端的瞬间,金光顺着锁链蔓延,竟暂时稳住了青木寨的木灵晶,石蛮的灵脉印记传来一丝暖意——血煞他们暂时安全了。
但裂隙中的漩涡旋转得更快了,暗紫色的雾气中浮现出更多的巨爪,甚至能看到漩涡深处有个模糊的头颅,额头嵌着块巨大的黑色晶体,晶体表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正贪婪地吸收着十二圣座的灵晶能量。
“是幽冥裂隙的镇守者‘蚀影君主’。”石蛮看着那黑色晶体,突然明白过来,“老营主当年封印的不是虫母,是这东西!虫母的本源灵核其实是用来加固锁灵阵的,被赤砂误打误撞唤醒后,反而让蚀影君主挣脱了束缚!”
蚀影君主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漩涡中传出低沉的笑声,震得石蛮气血翻涌:“渺小的灵脉守护者……你们的圣座本就是用我的鳞片铸造,现在,该物归原主了……”随着它的话语,更多的锁链开始崩裂,焚火台的火灵晶、西漠的沙灵晶接连蒙上黑翳,火离和其他圣座的灵脉印记同时传来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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