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砂塔的青铜铃在子时突然炸裂,碎片溅在石蛮手背时,他正将最后一块星核碎片嵌进塔基凹槽。碎片与塔身接触的刹那,十二道环绕塔身的星轨纹路同时亮起,却不是预期的紫金光芒,而是泛着妖异的靛蓝色,像被墨汁浸染的绸带。
“不对。”石蛮抽回手,指尖残留的星核余温里混着一丝腥气。他仰头看向塔顶,蚀骨商会的虹吸器正嵌在镇砂塔的尖顶,原本该抽取能量的管道此刻却在往外鼓胀,管壁上浮现出细密的血管状纹路,正随着某种节奏搏动。
火离的流萤剑突然出鞘,剑尖斜指西北方的沙丘。那里的星砂正在不自然地隆起,像有什么东西在沙下穿行,隆起的轨迹呈螺旋状,最终在塔基百米外停下,沙面裂开一道缝隙,渗出与星轨同色的靛蓝色汁液。
“是虫卵。”火离的声音压得很低,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虹吸器在往塔内注入东西,不是抽取。”她手腕轻抖,一道青光掠过沙缝,汁液遇光瞬间凝固成透明的晶体,里面裹着半只蜷缩的幼虫,躯体上覆盖着青铜色的鳞片,与逆灵城的青铜塔纹路如出一辙。
石蛮的共生斧突然震颤,斧刃上的金红纹路与星轨的靛蓝色产生排斥,碰撞处迸出细碎的火星。他将斧刃贴在塔身,通过灵脉共鸣“听”到塔内的动静——无数细微的“咔哒”声从塔心传来,像指甲刮擦石头,又像蛋壳破裂,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
“塔内被塞满了虫卵。”石蛮的灵脉印记发烫,与塔内某种力量产生共振,“它们在吸收星轨能量,外壳正在硬化。”他突然想起星砂原商队的最后传讯,“护送队说看到沙里有眼睛——那些不是邪祟,是虫卵的感光膜。”
血煞扛着共鸣刀从沙丘后绕过来,刀身沾着腥臭的沙粒。他一脚踹开块鼓胀的星砂,沙下露出半截透明的卵囊,里面的幼虫已经成型,头部生着与石蛮掌纹相似的圣纹印记,只是纹路边缘泛着黑边。
“他娘的,这些鬼东西在学你的纹路。”血煞用刀背敲碎卵囊,幼虫体液溅在刀身上,瞬间腐蚀出细密的坑洞,“虹吸器就是个幌子,他们是想把镇砂塔变成孵卵器。”
石蛮突然按住塔基的凹槽,星核碎片在掌心微微震动,传递出更清晰的信息:塔内的虫卵正在同步生长,每个虫卵的外壳都在复制他的灵脉波动,甚至连紫金丹气的流转节奏都模仿得分毫不差。这不是偶然,是有针对性的设计。
“他们要的不是灵脉能量。”石蛮的声音沉下来,“是我的灵核特性。”他运转丹气,试图切断与虫卵的共鸣,却发现那些模仿来的圣纹正在反向牵引他的灵力,像无数根细小的钩子,要把他的灵核从体内拽出去。
塔顶的虹吸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管道里的靛蓝色汁液开始倒流,顺着星轨纹路往塔基蔓延。所过之处,塔身上的青铜符文纷纷剥落,露出底下新鲜的肉质组织,上面布满了毛细血管,正随着虹吸器的节奏收缩。
“镇砂塔在被改造。”火离的流萤剑划出防御圈,将涌来的靛蓝色汁液挡在圈外,“他们想把整座塔变成活体虫巢。”她的剑灵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嘶吼,剑身上浮现出初代圣座的虚影,虚影的手指向塔心位置,那里的靛蓝色最浓郁,隐约能看到个跳动的轮廓。
石蛮的共生斧劈开一条通往塔心的通道,碎砖中混着半透明的卵壳,壳内侧的纹路与他的圣纹几乎一致,只是少了那道代表聚灵亭的紫金主线。他突然明白蚀骨商会的计划——复制他的灵脉特性,培育出能兼容所有灵脉节点的“圣纹虫”,再借逆灵潮汐的力量让虫群扩散,彻底掌控整个灵脉网络。
“逆灵潮汐不是天灾,是他们的孵化信号。”石蛮的斧刃刺入塔心的肉质组织,那里果然嵌着个拳头大的核心,外形像颗变异的心脏,表面覆盖着完整的圣纹,只是所有纹路都呈靛蓝色,“这是母卵。”
母卵被触碰的瞬间,整座镇砂塔剧烈震颤,塔外的星砂突然掀起巨浪,沙粒中浮出无数只幼虫,每只的头部都转向石蛮,圣纹印记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血煞的共鸣刀在沙浪中劈开一条通路,刀光所及之处,幼虫躯体纷纷炸裂,却在落地前化作新的卵囊,继续孵化。
“杀不完的。”血煞的独眼里溅进沙粒,却顾不上擦,“得先毁了母卵!”
火离的流萤剑化作青光,缠绕住母卵的根部。初代圣座的虚影握住剑柄,与火离合力将剑刃刺入母卵。剑刃接触到卵核的刹那,石蛮突然看到一段画面:老营主正将半块引火符按在类似的母卵上,符上的“营”字渗出鲜血,与卵核的纹路融合,最终让整颗母卵化作无害的星砂。
“用引火符!”石蛮从怀中掏出那半块与星核碎片融合的引火符,残片上的“营”字在接触母卵时突然亮起红光,“老营主当年就是这么做的!”
引火符贴在母卵表面,红光与靛蓝色瞬间碰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母卵在光芒中剧烈收缩,表面的圣纹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原本的绿色纹路——那是未被污染的虫母本源,与聚灵亭灵脉古树里的灵核同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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