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蛮刚推开风语圣座的石门，一股腥甜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混杂着海水的咸涩和铁锈的味道。门后并非预想中的通往下一圣座的阶梯，而是一片湿漉漉的暗室，墙壁上渗着粘稠的液体，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暗红的光。
“不对劲。”火离猛地将石蛮拽到身后，箭尖的焚心焰骤然暴涨，照亮了暗室尽头蜷缩的身影——那是个穿着海族服饰的少年，银色的鱼尾被铁链钉在石壁上，鳞片剥落处渗着淡蓝色的血，看见他们时，原本黯淡的金色瞳孔突然缩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石蛮注意到少年手腕上的烙印，是血鳞族的奴隶标记。他刚要上前，就被火离按住肩膀：“别碰！血鳞族的鳞片有毒，沾上会被他们的族人追踪。”她的箭尖指向少年身后的石壁，“你看那里。”
石壁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海眼开，万鳞哭，十二座，血铺路。”字迹被血水浸染，早已模糊，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海眼？”石蛮想起星图师笔记里夹着的海域图，最深处标注着“海眼”，旁边画着个潦草的漩涡，“难道下一个圣座在海底？”
话音刚落，暗室突然剧烈晃动，墙壁渗出的液体开始冒泡，少年鱼尾上的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猛地抬头，金色瞳孔里映出石蛮身后的景象——暗室顶部不知何时爬满了血红色的细线，像无数条血丝，正缓缓蠕动着往下落。
“是血丝蛊！”火离拉着石蛮后退，箭矢连发，焚心焰将落下的血丝烧成灰烬，“血鳞族用活人养的蛊虫，一旦钻进皮肤，就会被他们操控心智。”她的箭袋里，那支刚得到的“余音”箭突然震颤起来，箭尾的音符发出细微的嗡鸣。
石蛮突然想起羽衣女子的话，握住“余音”箭递给火离：“试试这个。”
火离接过箭，搭在弓上，箭尾的音符突然放大，化作一道半透明的音波。音波扫过之处，血丝蛊纷纷凝固，掉落在地化作黑色的粉末。少年看着这一幕，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变得急促，像是在说什么。
“他在说‘快逃’。”石蛮读懂了他眼神里的焦急，指尖的音纹突然暴涨，在两人身前织成一道屏障，“这暗室要塌了！”
墙壁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淡蓝色的海水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带着无数尖利的冰棱——血鳞族的冰棱箭！火离的“余音”箭再次射出，音波与冰棱碰撞，竟将冰棱震成了漫天冰晶，折射着火光，像一场破碎的雪。
少年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扭动鱼尾，铁链“咔嚓”断裂，他忍着剧痛冲向石蛮，将一块刻着漩涡图案的玉佩塞进他手里，然后猛地将他们推向石门：“海眼……在……祭坛……”
海水已漫到膝盖，石蛮拽着火离冲出石门，身后传来少年撕心裂肺的嘶吼，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响。石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合上，将海水和嘶吼一同锁在里面。
火离靠在石壁上喘息，箭上的焚心焰忽明忽暗：“那少年……是血鳞族的叛逆者。血鳞族世代守护海眼，传说那里封印着他们的先祖，一旦被唤醒，整片海域都会变成血海。”
石蛮摊开手心，那块漩涡玉佩正在发烫，上面的纹路竟与风语圣座的音纹隐隐呼应。他突然想起羽衣女子最后说的话：“十二圣座本为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
“看来下一站，”石蛮握紧玉佩，音纹在他周身流转，“我们得下海了。”
火离的“余音”箭突然指向远处的海面，箭尾的音符剧烈跳动：“晚了，他们已经来了。”
石蛮抬头望去，月光下的海面翻涌着暗红的浪涛，无数血红色的鳞片在浪尖闪烁，像一片移动的血海。而血海中央，一座由白骨堆砌的祭坛正在缓缓升起，祭坛顶端，隐约可见第十三座圣座的轮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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