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密道的出口,并非通向宫外,而是隐藏在御花园假山群深处一个极为隐蔽的洞穴里。当商辂与朱见深艰难地从狭窄的洞口钻出,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被外面映天的火光和震耳的喧嚣惊得魂飞魄散。
只见整个御花园乃至远处的宫殿区域,火把如龙,人影幢幢,东厂番役和锦衣卫的呼喝声、兵刃出鞘声、宫人惊恐的哭喊声混杂在一起,将这皇家园林变成了恐怖的搜捕场。
“快!躲起来!”商辂一把将朱见深拉入假山更深处的阴影里,两人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岩石,大气都不敢出。朱见深浑身发抖,小手死死攥着商辂的衣袖,牙齿因恐惧而咯咯作响。
一队番役举着火把从假山前跑过,脚步声近在咫尺,火把的光芒甚至能映亮他们藏身之处前方的石笋。
“仔细搜!每个山洞,每处草丛都不能放过!厂公有令,找到太子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那声音如同夜枭般刺耳,让朱见深的小脸又白了几分。
商辂心中亦是冰凉。他知道,躲在御花园绝非长久之计,这里迟早会被搜个底朝天。必须尽快离开紫禁城!但宫门早已被王振的人严密把守,如何出得去?
他脑中飞速回想着宫中可能的逃生路径和可以信任的人。然而,在王振如此严密的控制和高压之下,又有几人敢冒诛九族之风险,庇护太子?
就在这绝望之际,商辂忽然想起一人——陆炳。此人虽在锦衣卫任职,但出身勋贵之后,素来有些清傲,对王振及其党羽的跋扈多有微词,只是平日掩饰得极好。商辂曾与之有过数面之缘,观其言行,似非全然依附王振之人。
“殿下,老臣想到一人,或可一试。”商辂压低声音,在朱见深耳边快速说道,“锦衣卫千户陆炳,或许尚存忠义之心。只是……此举风险极大,若其告发,我等立成齑粉。”
朱见深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商辂,咬了咬嘴唇,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师傅,事已至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试!本宫……信师傅的判断!”
商辂心中一暖,更是责任重大。他观察着外面巡逻队伍的间隙,瞅准一个空档,拉着朱见深,如同两只受惊的狸猫,在假山怪石的阴影中快速穿行,凭借着对御花园地形的熟悉,避开一队队搜捕人马,朝着记忆中陆炳平日值守的宫区域域潜去。
这一路,可谓步步惊心。数次险些与搜捕队撞个正着,全靠商辂的机智和朱见深超出年龄的隐忍,才堪堪躲过。朱见深的锦袍已被刮破,脸上沾满泥污,模样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里的恐惧,却渐渐被一种求生的坚韧所取代。
好不容易接近了目的地,却见那片区域同样是灯火通明,守卫森严。商辂的心沉了下去,看来陆炳这里也未必安全。
就在他们躲在宫墙拐角的阴影里,进退维谷之际,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商大人,太子殿下,可是要寻陆某?”
商辂和朱见深吓得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只见一身普通番役打扮的陆炳,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锐利如鹰。
商辂下意识地将朱见深护在身后,强自镇定:“陆千户……你……”
陆炳摆了摆手,示意他噤声,目光快速扫过四周,低声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二位随我来。”他的语气没有恭敬,也没有敌意,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冷静。
商辂心中天人交战,但此刻已无退路,只能一咬牙,拉着朱见深跟上陆炳。陆炳对宫中的明岗暗哨极其熟悉,带着他们在复杂的宫巷中穿梭,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巡逻队,最终来到一处存放杂物、看似荒废已久的偏殿。
进入殿内,关上门,陆炳才转身,对着惊魂未定的朱见深躬身行了一礼,声音依旧平稳:“臣,锦衣卫千户陆炳,参见太子殿下。让殿下受惊了。”
“陆……陆卿家,你……你真的愿意帮本宫?”朱见深声音带着期盼和不确定。
陆炳直起身,看着商辂:“商大人,殿下,如今宫中情势,想必二位清楚。王振弑君矫诏,封锁宫禁,意在掌控新君,把持朝政。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名正言顺,陆某身为臣子,岂能坐视奸佞祸国?”
他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商辂却敏锐地察觉到,陆炳眼中并无太多忠君爱国的激愤,反而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冷静的投资或交易。不过,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陆千户高义!不知眼下该如何护送殿下出宫?”商辂急忙问道。
陆炳沉吟道:“如今宫门紧闭,守备森严,即便是我,也无法公然带殿下出去。为今之计,只能先将殿下藏匿起来,等待时机。”
“藏于何处?”商辂追问。宫中虽大,但在王振掘地三尺的搜查下,何处才算安全?
陆炳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王振定然想不到,殿下会藏在他的眼皮底下——东厂诏狱旁边的浣衣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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