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的毒计如同无形的瘟疫,悄然侵蚀着北疆的命脉。来自宣府、大同方向的官道补给线几乎彻底中断,往日络绎不绝的运粮队、辎重车消失不见,只剩下些许胆大的私商,冒着风险夹带些零星货物,对于支撑十万大军和百万民生的北疆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
北疆内部,阴风乍起。几处偏远军镇的粮仓接连发生不明原因的火灾,虽被及时扑灭,仍损失了不少存粮;军中开始流传一些窃窃私语,暗示平北王功高震主,朝廷已不再信任,继续追随恐遭池鱼之殃;甚至有人散播恐慌,称神策军耗费巨大,挤占了普通边军和百姓的口粮,长此以往,北疆不攻自破。
一时间,北疆上空仿佛笼罩了一层看不见的阴霾,刚刚因大捷而沸腾的民心士气,隐隐出现了些许不安的涟漪。
平北王府,夜已深沉。外书房内却灯火通明,林枫与孙世安、以及刚刚从边境巡视归来的神策军副将马奎等人,正对着地图和账册,进行着一场关乎北疆生死存亡的研判。
“王爷,各地官仓存粮,即便严格配给,最多也只能支撑三个月。军工坊的硝石、硫磺库存告急,尤其是精铁,打造兵甲、修复器械消耗巨大,原本由山西供应的铁料如今已被卡死。”孙世安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他手中捧着的账册,记录着触目惊心的数字。
马奎更是怒气冲冲,络腮胡子都因激动而翘起:“王爷!宣府、大同那帮龟孙子,简直不是东西!以前瓦剌来时不见他们这么积极,如今卡自己人的脖子倒是狠!还有军中那些谣言,末将已抓了几个散布者,都是些地痞混混,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林枫静静地听着,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从北疆划过宣府、大同,最终落在东南沿海以及更北方的朝鲜、女真区域。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冷静计算的光芒。
“王振想用内耗拖垮我们,这是阳谋。”林枫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但他算错了两点。第一,他低估了北疆多年积累的底蕴和我们自救的决心;第二,他高估了那些旧有渠道的重要性,以为断了官道,就能扼住我们的咽喉。”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世安,之前让你筹备的‘储备司’应急方案,执行得如何?”
孙世安精神一振,连忙回道:“回王爷,已按您早年吩咐,在北疆境内秘密兴建了大小十七处隐蔽粮仓、武库,分散于山川险要之处,由绝对可靠的退役老兵及内卫看守。目前这些储备,若仅供神策军核心及必要民生,可支撑半年以上。只是……数量终究有限,且难以补充。”
“半年……足够了。”林枫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马奎,“马奎,军中不稳,根源在于信息不畅,人心浮动。光靠抓几个散布谣言的不够。从明日起,你亲自带队,轮流到各军镇、营伍中,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将王振如何断我粮饷、如何污蔑构陷的真相,原原本本告诉他们!要让每一个士卒都明白,我们不是在造反,而是在被朝中奸佞逼着自救!我们流的血,是为了保卫身后家园,不是为了某个权阉的私欲!”
“末将遵命!”马奎轰然应诺,他深知稳定军心的重要性。
“至于后勤补给……”林枫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的东南沿海和北方,“官路不通,我们就另辟蹊径!”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破局之策:
“第一,海上通道。命市舶司全力运作,加大与朝鲜、琉球、乃至南洋的海贸规模!用我们的毛皮、药材、烈酒、玻璃器,去换取粮食、硝石、硫磺、铜料!我们的水师战船,在护航的同时,也要承担一部分运输任务。告诉那些海商,凡运抵北疆紧缺物资者,关税减半,优先交易!”
“第二,北方贸易。加强与辽东、以及那些愿意与我们交易的蒙古部落、女真各部的联系。用盐、茶、布匹、铁器(非军用品),换取他们的牛羊、马匹、皮草,乃至他们从更北方获得的资源。必要时,可以有限度地开放一些边境小型互市点。”
“第三,内部挖潜。鼓励民间垦荒,王府提供粮种、农具,并承诺高价收购余粮。命令各匠作坊,不仅要扩大军工生产,更要研究如何利用北疆本地材料,寻找替代品,比如改进采矿技术,寻找新的硝土来源等等。”
“第四,经济手段。由王府牵头,发行以王府信誉为担保的‘北疆军需债’,向北疆境内的富商、士绅乃至普通百姓募集银钱,承诺战后以盐引、茶引或优先交易权偿还。此举既可筹集资金,也能将更多人的利益与北疆绑定在一起!”
这一条条策略,思路清晰,魄力惊人,完全跳出了依赖朝廷供给的传统模式,展现出一副立足于北疆自身、放眼内外、多管齐下的宏大布局。这不仅仅是应对危机,更是在构建一个具有强大韧性和自主性的区域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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