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说着，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没上来：“没想到我竟救了个白眼狼！难怪…… 难怪钱立咬着我不放，非要我交出家传药方，原来是有他在背后捅刀子！”
话音未落，牛放猛地捂住胸口，一口鲜血 “噗” 地喷在身前的稻草上，红得刺目。
“牛叔！” 望朝赶紧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老牛！” 王劲川三人也慌了神，连忙围上来。
牛棚里惊呼声四起，最淡定的反倒是牛放自己。
他摆了摆手，喘着气安慰众人：“没事没事……郁结在心，吐出来反倒好得快。”
“小朝，天大亮了，你该走了。”牛放催促道，见望朝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勉强扯出个笑容，拍了拍他的手背：
“放心吧，你牛叔死不了。我还得活着看着那白眼狼遭报应，可不能让他得意。”
望朝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掌心的温度像是在传递力量：“需要啥东西或药材，就写了让小阳埋在老地方，我会悄悄送来。”
他知道这些人被整怕了，对谁都揣着十二分警惕，不想巴结谁，更不愿连累谁。
从当初坚决不拿他一针一线，到如今能主动开口求助，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
望朝紧了紧军大衣，在几人的目送下走进风雪里。
牛棚里的人见他平安离开，才松了口气。
张书涵搓着手说：“这么早，风雪又大，应该没人看见吧？”
“这么冷的天，不用上工，谁不想窝在炕上啊？早起又没鸡汤喝。”王劲川打趣了一句，气氛才缓和了些。
然而就真有那么一个‘傻子’，一大早从炕上爬起来，带着攒下的五个鸡蛋和半斤玉米碴出了门。
“咋就这么点？肉呢？”张大花盼了这么多天，就等着闺女能带点好的给儿子养养身体，结果盼来盼去，别说口肉，连一斤大米都没有。
“娘，我才回去几天啊，望阳看得紧着呢！”李红梅叹了口气，她好不容易弄点东西出来，娘不领情就算了，还堵在门口不让进。
李有财都瘸了，以后也指望不上，要不是怕爹娘去家里闹，她今天都不想来！
“那你还不赶紧家去！”张大花没好气地推了她一把，“你弟弟没受伤前对你多好，上山摘果下河摸鱼的，要不是他护着你，望老大能忍这么多年才动手？
他现在啥也吃不下，就想吃口肉，你赶紧把你男人哄好！别白瞎了你弟以前对你的好。”
她边说边把人推上路，转身关门回屋，提着那点东西直奔儿子房里，头都没回。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李红梅打了个哆嗦。
望着白茫茫的雪地，她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茫然。
可这感觉还没细想，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从晒场那边过来——是望朝！
“这傻子一大早上哪去？”李红梅心里嘀咕，脚步却不自觉跟了上去。
这傻子整天神出鬼没的，指定有秘密！
要是抓住把柄，还愁没肉吃？
到时候让他天天上山弄肉，看着她吃，看着她送回娘家，谁敢拦就去举报！
这年头谁不怕游行挨训？
这么一想，李红梅脚步都轻快了，躲躲闪闪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像只偷腥的猫，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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