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亮,第一个仓库里,那些蜷缩了一夜的幸存者们醒了过来,有人习惯性地想靠在货架上起身,却摸了个空。
“货……货架呢?!”一声惊惶的呼喊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所有人都惊醒了,看着原本摆放着几排金属货架的角落此刻空空荡荡,仿佛那里从来就没有过东西。一股莫名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能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搬走这么多沉重的货架,来者该有多可怕?
“快!看看我们的粮食!”有人反应过来,连滚爬爬地冲向堆放米面粮油的角落。
当看到那些为数不多、却是他们命根子的食物依旧原封不动地堆在那里时,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困惑与不解。
“只……只偷走了货架?为什么?”
“是不是……那些人看我们太可怜,没动我们的吃的?”
“可能吧……这世道,居然还有这样的‘贼’?”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巨大的疑惑交织在一起,让他们心情复杂。
而与此同时,另外两个仓库的方向,则传来了截然不同的动静。
有胆大的幸存者靠近探查,发现了里面如同炼狱般的场景——黑人暴徒和食人魔全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残存的幸存者中传开,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后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带着哭腔的欢呼和尖叫!
“死了!那些恶魔都死了!”
“老天开眼了啊!是谁?是谁做的?!”
“呜呜呜……阿娟,你看到了吗?那些畜生遭报应了!”
长久以来笼罩在这片区域的恐怖阴云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种混杂着狂喜、悲伤与难以置信的情绪在废墟间弥漫。他们不知道是谁清扫了这些恶魔,但这份突如其来的“净化”,无疑给这些在绝望中挣扎的人,注入了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光。
夏微几人站在稍远处,隐约能听到那些传来的喧嚣。他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既无得意,也无怜悯,只有一种完成必要之事后的平静。
“这里看来是没什么可收集的了,”夏微环顾四周破败的景象,“准备去下一个地点吧。”
“老大,”王强指着远处被冰冻起来的江边的方向,“那边好像是个码头,堆着很多集装箱,看起来没人动过,我们去碰碰运气?”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码头。眼前是堆积如山的、各种颜色的标准海运集装箱,它们像被玩后随意丢弃的巨大积木般东倒西歪地码放在那里,密封完好,锁具甚至都还挂着,仿佛在等待着永远不会到来的提货人。显然,之前的幸存者们要么没能力打开,要么注意力都放在了更容易进入的仓库上,忽略了这些钢铁巨兽。
“全是封闭的,”夏微眼睛一亮,“正好,省得我们一个个开锁检查了。”她意念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扩散开来,覆盖住视线所及的所有集装箱。下一刻,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那成百上千个巨大的集装箱如同变魔术般,一片接一片地消失,被完整地收纳进了她那仿佛无尽的空间之中。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未知的财富。
离开码头,他们向着下一个目标区域行进。路上,开始零星地出现一些出来寻找食物和生存资源的幸存者。这些人大多骨瘦如柴,眼神麻木,裹着能找到的一切破布烂絮抵御严寒。他们看到夏微这一行五人——尤其是穿着单薄却神色从容、装备精良的夏微,以及她身边那几个气势不凡、一看就不好惹的同伴——都下意识地远远躲开,不敢靠近。
但也有例外。
一个抱着婴儿、几乎冻僵的妇人,踉跄着冲到路中间,直接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声音嘶哑破碎:“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孩子……孩子快不行了……”
她的出现,让小队的气氛微微一凝。
于盟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半步,更加靠近夏微,形成一个隐隐的保护姿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防止这是陷阱。他看着那妇人怀中气息微弱、小脸青紫的婴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他没有开口,只是看向夏微,等待她的决定。
夏微看着跪地哀求的妇人,又看了看她怀里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心中天人交战。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开这个头,一旦示弱,可能会引来更多绝望的人的围堵,后果不堪设想。但她的良知又在拷问着她。
最终,她狠下心肠,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对不起,我们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只有,只有这半瓶水了,你拿去吧,其他的……自己想办法吧。”
那妇人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化为一片死灰,她不再哀求,只是麻木地抱着孩子,接过夏微给她的水,鞠了个躬后,蜷缩到路边,仿佛已经认命。
夏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带队继续前进。于盟跟在她身侧,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的那丝低沉气息。他沉默了片刻,低声开口,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你做得对,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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