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窗外的世界依旧被铅灰色的雨幕笼罩,天空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夏微在父亲准时而略显急促的敲门声中惊醒,有那么一瞬的恍惚,温暖的被窝让她几乎忘记了这已是秩序崩塌、洪水肆虐的末世。她用力揉开惺忪的睡眼,驱散残留的困倦,利落地翻身下床。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单薄的睡衣,她不敢耽搁,迅速套上厚实的防寒服,拉链一直拉到下巴。
刚走出房间,一股辛辣而温暖的姜味便钻入鼻腔。夏母端着热气腾腾的碗,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担忧,不由分说地将三碗浓烈的姜汤塞到他们手中。“都喝掉,驱寒!”夏母的语气不容置疑。夏微看着碗里沉浮的姜片,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但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关切,她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将母亲“满满的爱”一饮而尽,一股暖流从喉咙直抵胃部,驱散了些许寒意。
“妈,放心。”夏微放下碗,抹了下嘴角,转向家人,“今晚行动方案调整。只用一辆摩托艇,林亦博载我。夏阳,”她看向弟弟,“你先进我空间待着,等我们安全到达家具城再出来。”
夏阳眼睛一亮,立刻放下空碗:“早该这样了姐!之前顶着大雨开两辆,又冷又危险,你怎么才想起来?”
夏微脸上掠过一丝赧然:“咳,之前太乱了,真把这茬给忘了。多一辆艇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而且目标也大。我和亦博一起,万一路上遇到紧急情况,我们可以连人带艇直接隐入空间,安全系数高得多。”她解释着空间能力的新应用。
林亦博沉稳地点点头:“这办法好,机动性强,隐蔽性高。”夏父夏母也松了口气,显然更认同这个更稳妥的方案。
“那就这么定了。”夏微走到夏阳身边,意念微动,夏阳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进入了她的空间世界。“阳阳,”夏微通过意识连接叮嘱,“空间里时间是静止的,你别乱动物资。种植区那块空地,你要是有空,帮我翻一翻土,后面咱们想办法弄点种子种菜种水果。”
“得令!交给我!”夏阳充满活力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点新奇和兴奋。
安排妥当,夏微和林亦博对视一眼,检查好随身装备和武器,深吸一口气,推开家门。楼道里阴冷潮湿,水位线已经无情地漫过了八楼的台阶,浑浊的水面漂浮着各种杂物。外面的雨声如同密集的鼓点,砸在水面上激起无数水花。夏微从空间里召唤出那辆改装过的、性能卓越的军用摩托艇,两人敏捷地跨坐上去。林亦博发动引擎,低沉有力的轰鸣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随即冲入茫茫雨幕。
能见度极低,摩托艇的强光探照灯也只能撕开前方十几米的雨帘。往日喧嚣的城市如今死寂一片,只有雨声和水流声主宰一切。或许是因为这罕见的暴雨过于猛烈,或许是其他幸存者选择了更安全的白天行动,一路出奇地顺利,并未遇到任何人影。二十分钟后,一座淹没在洪水中的巨大建筑轮廓在雨雾中显现——艾兰家具城。
得益于建在较高的地势上,家具城目前只被淹到了五楼,六楼和七楼尚在水面之上。林亦博操控摩托艇小心地靠近五楼一扇巨大的落地展示窗。他示意夏微警戒四周,自己则从工具包里拿出特制的玻璃切割器,锋利的钻头在强化玻璃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几分钟后,一个足够人钻过的洞口被切割开。两人迅速将摩托艇固定在窗框上,然后利落地钻了进去。
五楼内部一片狼藉。浑浊的积水淹没了脚踝,漂浮着散落的宣传册、碎木屑和一些小件家具。空气中弥漫着木头受潮的霉味和洪水特有的腥气。他们没有停留,沿着湿滑的安全通道迅速向上奔去。
到达相对干燥的六楼,夏微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这里虽然也弥漫着潮气,但地面是干的。巨大的展厅里,各式各样的家具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昏暗中。“安全了,出来吧。”夏微意念一动,夏阳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两人身边。
“嚯!”夏阳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下手脚,“这瞬移的感觉,真爽!比坐摩托艇淋雨强一万倍!”
“少贫嘴。”夏微拍了下他的头盔,“老规矩。亦博,你和夏阳一组,负责搜索六楼散落的小件、五金工具、灯具、还有办公区可能有的文具、电子产品,重点是完好、干燥、实用的。集中堆放,我最后统一收。我去七楼收大件家具,床垫、沙发、实木柜子这些。”她的目光扫过展厅里那些质量上乘的欧式沙发和实木大床,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在资源匮乏的末世,这些不仅是舒适品,更是重要的生存物资和未来的交易筹码。
“明白!”林亦博和夏阳立刻分头行动,打开头灯,在昏暗的展厅中仔细搜寻。
夏微独自走上七楼。这里主要展示高端家具和定制样板间,环境相对更好。她的目标明确:那些包裹着塑料薄膜、看起来干燥完好的顶级床垫和记忆棉枕头是首选,其次是厚重结实的实木餐桌、书柜、文件柜。她走到一张巨大的红木餐桌旁,手掌覆上冰冷的桌面,集中精神。庞大的桌子瞬间消失,稳稳落入空间仓库的指定区域。她能清晰地感知到空间内物品的堆放情况,以及每次收取大型物品时精神力的轻微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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