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窗外的暴雨仿佛天河倒灌,敲打着摇摇欲坠的文明遗迹。夏微从沉睡中惊醒,客厅飘来的饭菜香气是她末世里最温暖的锚点。披上厚实的睡衣走出房间,父亲的声音带着关切:“起来了?正好,开饭啦!”林亦博抱着七个月大的安安走过来,小家伙咧开无齿的笑容,兴奋地向妈妈伸出藕节般的小胳膊。芝芝也蹭了过来,大眼睛里写满了渴望:“妈妈,你们一会儿还要出去吗?”
“嗯,妈妈要去做很重要的事。”夏微摸了摸女儿的头。
“我能去吗?”芝芝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夏微心头一软,却只能硬起心肠:“芝芝乖,好好吃饭,照顾好妹妹。改变世界……过几年就该轮到你了。”看着女儿瞬间黯淡下去、闷闷不乐地坐到沙发上,夏微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知道女儿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太久了,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但此刻,她绝不能带着孩子踏入那片被洪水与未知恐怖淹没的险境。林亦博默契地走过去,拉起生闷气的大女儿,半哄半抱地带到餐厅。
丰盛的晚餐是末世里难得的奢侈与慰藉。夏父的手艺依旧精湛:椒麻鸡麻辣鲜香,红烧排骨酱色诱人,可乐鸡翅甜香四溢,干煸苦瓜清爽解腻,凉拌水竹笋脆嫩可口,还有一盘切开的咸鸭蛋,蛋黄金红流油,蛋白如玉。一家人围坐,暂时忘却了窗外的滔天洪水和刺骨寒意。夏微不动声色地在每个人的水杯里滴入了几滴升级后的灵泉水,温润的能量悄然滋养着家人的身体。
深夜十一点,夏微、林亦博、夏阳三人全副武装,悄然下楼。洪水已经无情地吞噬到三楼半的位置。楼梯间里,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各种杂物,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腐烂恶臭弥漫在湿冷的空气中,仿佛无数生命在黑暗的水下无声地腐败。夏微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心念一动,两辆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的水上摩托艇凭空出现在水面上。
“嚯!姐,你还藏了这好东西?!”夏阳眼睛一亮,兴奋地低呼,跃跃欲试地跨上其中一辆。
夏微神色凝重:“今晚的雨比昨夜更狂暴,皮划艇顶不住,也跑不快。摩托艇的引擎声能被雨幕掩盖,速度快,能让我们覆盖更多区域!”
她轻盈地跨坐到林亦博身后。林亦博回身,大手有力地拉过她的手臂,紧紧环在自己坚实的腰间,低沉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抱紧。”夏微顺势将脸颊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汲取着令人心安的暖意。夏阳在一旁夸张地咂咂嘴:“啧啧,出发!别撒狗粮了!”
引擎低沉咆哮,劈开雨帘和水浪,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妇幼保健院。摩托艇的速度优势在此时展露无遗,原本漫长的水路被大幅缩短。
林亦博如同经验丰富的特战队员,动作干净利落,利用破窗器和巧劲,迅速无声地破开了妇幼保健院四楼一扇相对完好的窗户。三人敏捷地翻入,一股混合着消毒水残余、霉味和更深处某种不祥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手电光柱划破死寂的黑暗,映照出儿科住院部地狱般的景象:小小的病床上,覆盖着薄薄白霜的幼小身躯僵硬地躺着,那些本该在阳光下奔跑嬉戏的小手小脚,此刻只剩下触目惊心的青紫与寂静。
“……”夏微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作为母亲,眼前这一幕带来的冲击几乎让她窒息。她强忍着翻涌的悲恸和呕吐感,快步走到库房,找出还算干净的床单被套,一言不发地、极其轻柔地将那些小小的身体一一盖好。做完这一切,她才深吸一口气,将几张无人且相对完好的病床、输液架等物资收入空间。
护士台和医生办公室成了下一个目标。感冒药、抗生素、注射器、输液管、纱布、消毒液……所有能找到的常规药品和消耗性医疗器材被一扫而空。打印机、成箱的A4纸、办公电脑、甚至饮水机和完好的桌椅板凳也未能幸免,统统被夏微纳入空间——在资源匮乏的末世,这些都是珍贵的资产。
五楼产科,收获更为丰富。移动B超机、吸氧机、成排的氧气钢瓶、便携心电图仪、密封完好的手术器械包、甚至三张看起来还能用的手术床……夏微如同最高效的清洁工,所过之处,但凡有用的东西瞬间消失。
就在三人清空一个物资点,准备转向下一个区域时,一阵极其诡异的声音从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传来。
“咔哧…咕噜…嘶啦……”
那不是老鼠或昆虫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某种东西在撕扯、咀嚼着坚韧的物体,伴随着粘稠液体滴落的粘腻声响,在绝对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和…毛骨悚然。
夏阳反应最快,猛地竖起食指压在唇上,眼神锐利如鹰。他无声地示意林亦博保护夏微,自己则弓起身,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紧握手电筒和一根顺手抄起的金属输液架,以最小的动静,一寸寸向声源靠近。林亦博立刻将夏微护在身后,手中紧握那根强力的电棍,肌肉紧绷,进入绝对警戒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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