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如同天穹倾泻的铅灰色幕布,无情地鞭打着大地。夏微、林亦博和夏阳三人,裹在厚重的暗蓝色雨衣里,艰难跋涉。每一次踏下,浑浊的积水便裹挟着刺骨的寒意,直没小腿。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肉气息,浓烈得仿佛凝固在雨幕里,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粘稠的秽物。头顶,紫红色的闪电撕裂铅灰色的天幕,紧随其后的滚雷在低矮的云层中炸响,震得人心头发麻。
“这鬼天气,”林亦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透过雨声传来,带着一丝强撑的调侃,“按这架势,等咱们回去,怕不是得划船了。”他下意识地往夏微身边靠了靠,高大的身躯试图为她挡开一些侧面袭来的风雨。
夏微的声音清冷却笃定,回应得干脆利落:“空间里有皮划艇,充好气的。”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空旷死寂的街道,只有雨水冲刷和远处沉闷雷声在回荡。夏阳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低声道:“姐,姐夫,这路上真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了,太瘆人了。”
“都以为是酸雨,谁敢出来送死?”夏微压低声音,警惕地环顾四周,“快走,别停留,也别让人看见。”平日里十分钟的脚程,在齐膝深的冰冷积水和恶劣天气下,竟耗费了半个多小时。当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那家熟悉的宠物店时,三人都已浑身湿透,冷得牙齿微微打颤。
林亦博没有丝毫犹豫,掏出破窗器,动作干脆利落地击碎了临街的玻璃窗。哗啦一声脆响后,他率先翻身而入,落地时溅起一片水花——店内积水也已没过脚踝。他立刻转身,向夏微伸出手:“小心碎玻璃。”夏微握住他坚实有力的手掌,借力轻盈地跃入,指尖传来的暖意驱散了一丝寒意。夏阳紧随其后。
店内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和动物排泄物的混合气味,混杂着雨水带来的土腥。货架半淹在水中,一片狼藉。他们目标明确:二十袋十斤装的狗粮、十袋十斤装的猫粮、二十袋二十斤装的猫砂,以及狗狗奶粉和猫猫奶粉各二十盒,被夏微迅速而无声地收入空间。笼子里一些不幸遇难的小动物尸体因低温尚未腐烂,夏微瞥了一眼,眉头微蹙,没有去碰那些笼子。货架上散落的宠物玩具、牵引绳等杂物,也被她一并扫入空间,聊胜于无。
夏阳在里间惊喜地发现了一台半新的咖啡机,还有两盒未开封的咖啡豆及大量速溶咖啡粉。林亦博则从角落翻出几箱方便面、零食、纸杯,两桶未开封的矿泉水以及一台饮水机。“这个好,水可是生命之源。”他笑着将“战利品”推到夏微面前。夏微点点头,眼中带着赞许,挥手间物资消失不见。
宠物店右边是家花店,玻璃窗内一片枯萎凋零,在这酷寒与洪水中,早已生机断绝。三人果断放弃。左边则是一家茶叶店。林亦博再次破窗,夏微第二个进入,积水已至脚踝。前台醒目位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玉白菜摆件,翠绿诱人。夏微心中一动,伸手触摸,瞬间将其收入空间,屏息感应。片刻,她略带失望地轻叹:“假的,灵泉没反应。”林亦博凑近,低声道:“留着,够沉,当武器砸人正好。”他总能在细微处想到她的需求。夏微莞尔,随即开始收集:各种包装精美的茶叶礼盒、散装茶叶罐,甚至那张看起来颇有质感的泡茶桌,都被她一一纳入空间。
走出茶叶店,街道已成泽国,积水更深,流速也更快,徒步前行已不可能。“用艇!”夏微果断道。她意念一动,一艘早已充满气的黑色皮划艇凭空出现在浑浊的水面上。林亦博熟练地稳住艇身,扶着夏微先上去坐稳,再拉上夏阳,最后自己才翻身上艇,接过一支桨。“坐稳了,老婆。”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三人合力,皮划艇破开漂浮的垃圾和油污,艰难地驶向他们的主要目标——达心广场。
抵达广场时,水位已接近一米深。宏伟的玻璃大门紧闭,显然无法开启。林亦博观察了一下,将艇划向广场入口旁一家大型奶茶店。“这里!”他再次使用破窗器。极寒让玻璃变得格外脆弱,轻易破开一个大洞。林亦博小心地清理掉尖锐的玻璃碴,才护着夏微和夏阳依次钻入。一楼已完全淹没,浑浊的水面漂浮着各种杂物,想到负一楼那个大型超市的物资就此深埋水底,三人心中都掠过一丝沉重和惋惜。
他们迅速上到二楼。这里是服装区,品牌林立,如今却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夏微行动迅速,按照家人尺码,男女装区都挑选了足够的衣物,每款拿几套,但绝不扫空。她特意留下大半,低声道:“给后来人留条活路。”林亦博默默点头,眼中是对妻子这份坚持的认同。在床品区,她同样只收取了约一半的优质被褥、床单等。两家化妆品店里的护肤品、彩妆,她也只取走部分,将更多的留在货架上。
三楼是儿童乐园般的区域。夏微的脚步在童装和玩具区明显放慢了些。她仔细挑选着适合不同年龄段孩子的衣物、鞋子,同样只取走部分。在儿童玩具区,色彩鲜艳的捏捏乐、精致的芭比娃娃、小厨房玩具、电动遥控车……她挑选了许多,眼中流露出一丝对正常生活的怀念。婴儿用品区则几乎被她清空:纸尿裤、奶粉、小衣服、婴儿车……这些关乎脆弱生命的东西,她无法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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