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川那句“在晋西北分个你死我活”的话落地指挥所里,关政委一拍桌子:“司令员,咱们八路军从湘江边打到这吕梁山,什么硬仗没打过?他冈村宁次是号人物,咱们也不是泥捏的,你要指挥部前移,我同意,党委的担子,我扛一半,”
萧参谋长脸上不见平日里的温和,只剩下一片冷肃:“军事部署我没意见,北顶南攻,这是正理,但前移指挥部非同小可,警卫工作必须万无一失,我建议立刻通知特务营和骑兵团,向预定前指位置靠拢的同时,扩大外围警戒圈。另外给129师刘师长的电报立刻发出去,协调行动,刻不容缓,”
“就这么办,”张百川重重点头,目光扫过两位战友,没有任何犹豫:“参谋长,你立刻拟电给129师,将我们这边的情况和压力如实相告,特别是冈村的出现,请他们在南线相应加大对鬼子第40旅团残部乃至其后勤线的压力,哪怕只是做出大规模进攻的态势,也要让太原方向的鬼子不敢轻易北援,更要让冈村心里犯嘀咕,担心他的后路,”
“明白,”萧参谋长立刻走到电台旁口述电文。
张百川又看向关政委:“政委,动员根据地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告诉乡亲们,鬼子来了个大头目,仗会越打越大,越打越苦。但只要我们军队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鬼子祸害咱们的根据地,需要他们加快运送弹药,转运伤员,准备必要时的坚壁清野。”
关政委面色凝重:“放心,老百姓和我们是一条心。我这就去安排。”
命令一道道发出,整个晋西北根据地开始了迎接战前的准备,北线,卧虎山区域临时构筑的阻击阵地。
358旅旅长老徐提着驳壳枪,沿着刚刚挖好的战壕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嘴里骂骂咧咧:“狗日的小鬼子,还真他娘的会挑时候,刚干趴下一个,又来一个更肥的,告诉各团,工事再加固,机枪火力点给我弄隐蔽点,迫击炮分散布置,冈村宁次不是善茬,他的炮火肯定更凶,”
一个满身尘土通讯员跑过来:“旅长,司令员急电,鬼子先头部队是一个联队加战车,已经快摸过来了,命令我们必须顶住,至少顶到东线解决战斗,”
老徐一把抓过电报,扫了一眼,眼珠子一瞪:“回电司令员,我老徐和359旅的老陈就在这卧虎山扎根了,鬼子想过,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告诉他,东边的兄弟放心打,北面,天塌不下来,”
话音刚落,远处隐隐传来沉闷的引擎轰鸣声,老徐脸色一变,噌地跳上战壕边沿,举起望远镜望去。只见地平线上,尘土漫天,一道道粗黑的烟柱下,是密密麻麻的土黄色身影,以及几十个坦克身影,
“妈的,坦克,好多坦克,”老徐倒吸一口凉气:“全体进入阵地,准备战斗,炮兵,我的炮兵呢?瞄准鬼子坦克,给我敲掉它,”
几乎同时东线,教一旅和教二旅联合发动总攻正撞上鬼子第9、第16旅团残部及新调来联队的拼死抵抗。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炮弹如雨点般互相倾泻,子弹刮风般在阵地间穿梭。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伴随着惨烈的伤亡。
教一旅旅长许达亲自带着警卫连冲到了一线团指挥部,头上缠着渗血的绷带,嗓子已经完全嘶哑:“钟伟,王山,你们团的刺刀是面条做的吗?给我冲,冲不上去就拿脑袋撞,司令员在北面替我们挡着阎王爷呢,我们这里慢一分钟,北面的兄弟就多流一缸血,”
720团团长王山电话里吼了回来:“旅长,鬼子火力太猛,特别是侧翼那个高地,鬼子冲了三次了,伤亡太大,”
“火力猛?”许达眼睛血红,“炮呢?我的九二步兵炮呢?给我推上去,直瞄,轰他狗娘养的机枪窝,一炮解决不了就十炮,打光炮弹为止,教二旅的兄弟已经在包抄了,我们必须从正面砸开它,”
军区前指正在向兴县以北的一个隐蔽山村转移途中,张百川在颠簸的马背上接到了129师刘师长的回电。
通讯参谋大声念着电文:“吾弟,电悉。冈村此獠凶顽,弟压力巨大,兄感同身受,请弟放心,我部已即刻行动,决不让弟独承其重。我769团、772团等部已对潞城、襄垣一线之敌40旅团发起强攻,其留守部队及后勤线已告急。另,我已派出新编特务团北上,袭扰正太路,即便不能截断,亦必使太原鬼子震动,不敢全力北援。望弟部抓住战机,予敌重创,129师全体将士,遥祝旗开得胜,”
张百川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他将电文递给旁边的关政委和萧参谋长:“老哥够意思,这下,咱们可以稍微放心地收拾眼前的局面了。”
关政委看完电文,也是精神一振:“太好了,129师一动,咱们的压力就轻多了,至少短时间内,冈村别想从南面得到太多支援,”
萧参谋长仔细看着电文,补充道:“不仅如此,129师主动北上袭扰正太路,这是在帮我们扩大战场,逼着冈村分心。司令员,看来你之前力主配合129师打黄崖底,这步棋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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