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师东进支队指挥部里气氛阴沉,桌上放着零零碎碎汇总的关于那夜行动的行动报告。
老耿的眼睛还是红的:“就剩三个战士了,其他的就这么折在太原城里了,还有好几个生死不明,他娘的狗日的小鬼子,”
萧参谋长试图让声音平静些:“牺牲很大,兵工厂是炸了,可咱们特务营最精锐、最勇敢的战士……”
张百川抬起头,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特务营还在,牺牲的同志血不会白流,这笔账我要十倍、百倍地从鬼子身上讨回来,”
他拿起战士们带回来的那份物资清单,手指点着上面一项:“看看这个,鬼子下一步重点补充的是掷弹筒和九二式重机枪的配件和弹药,这说明什么?”
关政委反应很快:“说明他们在前线,特别是山地作战中,这俩玩意损耗最大,也最依赖后方补充,”
“对,”张百川眼神锐利:“兵工厂被炸,他短期内补充困难,还是得靠铁路或者是公路运输,那咱们就专打他的运输队,抢他的掷弹筒,抢他的重机枪,他用什么,咱们就抢什么,他没得用的,咱们要有,”
老耿一听这个,来了精神:“抢?这个俺喜欢,副师长,你说,下一步搞哪儿?”
张百川走到地图前,沉吟了片刻,突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老赵,咱们根据地周边,最近有没有什么‘怪事’?比如,鬼子的小股部队活动异常?或者伪军那边有什么不寻常的调动?”
赵志成愣了一下,仔细回想:“怪事……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北面杨村据点的伪军,最近换防频繁,而且出来征粮的次数少了,另外有老乡说,前几天看到几个穿便衣但不像老百姓的生面孔在南山坳那边转悠,”
“便衣?”张百川的眼睛眯了起来:“鬼子刚吃了大亏,按常理,要么是发疯似的报复扫荡,要么就得缩回去舔伤口,他们突然搞这种小动作……”
他目光扫过众人:“你们说,鬼子会不会觉得,明着来扫荡损失大,见效慢,想跟咱们玩点阴的?”
“阴的?”老耿皱眉,“啥阴的?”
“比如……”张百川缓缓道:“派一支精悍的小部队,化装成咱们的人或者老百姓,潜入咱们根据地,来搞偷袭、破坏、斩首?甚至,收买动摇分子,从内部搞垮我们?”鬼子这一手,可比明刀明枪的扫荡更毒辣,
“妈的,鬼子这么阴险?”老耿骂道。
萧参谋长脸色凝重:“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必须立刻加强内部警戒,清查可疑人员,”
“清查?那不够。”张百川露出嘲讽:“那太被动,咱们得主动点。”
他手指点在地图上南山坳和杨村据点之间的一片区域:“鬼子要派人进来,总得有路线,有接应点,杨村据点的异常,南山坳的生面孔这太巧合了。”
他看向老耿和赵志成:“老耿,从你的特务营里,挑几个最机灵的生面孔,也给我化装出去,不要进敌占区,就在咱们根据地边缘和这些可疑地区转悠,给我反侦察,看看能不能钓上鱼来,”
“老赵,动用你的所有关系,给我盯死杨村据点那个伪军连长,查清楚他最近跟什么人有接触,收了什么好处,”
“其余各部,训练照旧,外松内紧,没有命令,不准擅自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咱们给他来个将计就计,看看是谁摸谁的底,”
几天后,赵志成那里先有了消息。他急匆匆找到张百川:“副师长,查到了,杨村据点的伪军连长,最近确实阔绰了不少,偷偷往家里捎了好几趟大洋,跟他接触的是个‘皮货商人’,但据我们内线观察,那人手上没老茧,倒像是个拿枪的,”
几乎同时,老耿也派人回报:他派出去的小组,在南山坳附近,真的碰上了一伙“游击队”,对方自称是129师掉队的,想要寻找主力,但言谈举止漏洞百出,对八路军内部的细节一无所知,反而拼命打听指挥部的位置和兵力部署,
“鱼咬钩了,”老耿兴奋地汇报,“副师长,动手抓吧?”
“抓?”张百川冷笑一声:“抓几个小杂鱼有什么用?要抓就抓大的,顺藤摸瓜,把他们背后的指挥者和联络站一锅端,”
他略一思索,一个计划浮现出来:“告诉战士们,继续跟他们周旋,可以不小心泄露一点无关紧要的假消息,比如……就说咱们指挥部最近要转移到小王庄休整……把他们引过去,”
“小王庄?”老耿一愣:“那里地形不利啊……”
“就是要不利,”张百川眼神锐利:“地形不利,才显得不会有埋伏,鬼子才会相信,我们在那里给他们准备一桌好菜,”
他立刻部署:“老耿,带你最信得过的人,提前秘密进驻小王庄,控制所有进出通道,布置好口袋,”
“老徐,你的358旅在外围隐蔽待命,一旦小王庄动手,立刻切断杨村据点可能出来的援兵,并趁势给我把杨村据点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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