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里,“‘锁链’……”贺老总咬着烟斗,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想掐我的脖子?做梦,”
任政委盯着地图,手指在上面移动:“敌人这是摸到了我们的软肋,我们分散筹集物资,队伍拉得长,新兵运输队防卫力量也弱,他们想一口一口吃掉我们派出去的手脚。”
张百川一直没说话,目光落在电文上,又抬起,扫过地图上他们即将经过的那片险要山区——凤凰山,那里山高谷深,道路崎岖。
张百川忽然开口:“老总,政委,敌人想掐我们,也得看他们的牙口够不够硬。”
贺老总和任政委同时看向他,“他们不是想打我们的运输队和新兵吗?”张百川戳在凤凰山的位置:“好,我们就送一个‘大肥肉’到他们嘴边,”
“哦?怎么送?”贺老总来了兴趣。
“将计就计。”张百川眼中闪动:“我们故意放出口风,甚至用他们可能破译的密码发报,就说我们有一支重要的运输队,携带大量银元和过冬物资,将在三日后经过凤凰山,前往预定地点与大部队汇合。”
任政委立刻明白了:“用运输队做诱饵?”
“对,”张百川点头,“但这不是普通的诱饵。我们要让这支‘运输队’看起来极其诱人,诱到敌人不得不派重兵来吃。”
贺老总吸了口烟:“胃口不小,接着说,”
“这支‘运输队’,由老耿的三团伪装主力押运,要大张旗鼓,把骡马驮着的箱子弄得沉甸甸的,里面装满石头树枝,再让一批老兵伪装成新兵,跟在后面,显得队伍臃肿,防卫‘薄弱’。”
“而真正的主力,”张百川的手在地图上凤凰山两侧的高山狠狠一划,“由您二位和我指挥,提前秘密进入伏击阵地,等敌人的主力全部钻进凤凰山,扎紧口袋,往死里打。”
“好,”贺老总一拳砸在桌子上:“就这么干,吃他得重兵,看老蒋心疼不心疼,”
任政委沉吟道:“计划很大胆。但细节必须到位。风声怎么放,密码怎么‘偶然’被破译,部队的调动和隐蔽,伏击阵地的选择, 时机的把握,一样都不能出错。”
“政委放心。”张百川道:“林风那边,他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敌人‘偶然’截获并‘成功’破译我们的假电报。部队夜间调动,严格灯火管制和声响控制。凤凰山那地方我仔细看过,绝对是打埋伏的好地方,”
计划迅速制定,代号——“断链”。
命令秘密下达,老耿的三团立刻行动起来,找来大量空箱子,装满碎石,用油布盖好,捆上骡马。战士们则嘻嘻哈哈地开始“扮嫩”,装作刚参军不久的新兵蛋子,队伍故意弄得松散拖拉。
同时,主力部队夜间悄然离开驻地,人衔枚,马裹蹄,向着凤凰山两侧的山岭运动。
林风领导的电台小组,则按照计划,开始“疏忽大意”地用一套旧密码频繁发报,内容“恰好”关于一支重要运输队的行程安排。
第三日清晨,“运输队”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凤凰山。老耿骑在马上,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让我演这出戏,弟兄们都给我精神点,装像点,谁露馅了,回去洗全团的袜子。”
队伍慢吞吞地在峡谷底部行进,骡马嘶鸣,人员“嘈杂”,看起来完全是一支警惕性不高的肥羊。
峡谷两侧的山林里,却是一片死寂。红军战士们趴在掩体和枯草后面,枪口对准了下方的谷道,连呼吸都压得很轻。贺老总、张百川、任政委分别守在几个关键制高点上,望远镜死死盯着峡谷入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升高,山谷里除了风声和“运输队”制造的噪音,别无动静。
趴在张百川旁边的李铮有些耐不住性子,低声道:“司令员,敌人会上钩吗?”
张百川眼睛都没眨一下:“会。这块‘肥肉’太诱人,他们舍不得不吃。沉住气。”
话音刚落,峡谷入口处,远远地扬起了尘土,来了,所有伏击者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很快,一支穿着国民党中央军军服的队伍出现了,排着长长的行军队列,跑步前进,显然是急着来抢功的,看规模,绝对是一个整师,他们毫无顾忌地冲进了凤凰山,直扑谷底那支“毫无防备”的运输队,
“鱼进网了,”通讯兵压低声音,兴奋地报告。
贺老总在对面山头上,通过望远镜看着敌人先头部队已经快碰到老耿的“尾巴”,后续部队大部分也进入了伏击圈,放下望远镜,对信号兵吼道:“发信号,给我打,”
三发红色信号弹尖啸着升上天空,刹那间,凤凰山两侧的山岭如同火山爆发,
“打,”
“狠狠地打,”
各级指挥员的怒吼声几乎同时响起。
重机枪、轻机枪、步枪爆豆般的射击声如同疾风暴雨般倾泻而下,手榴弹、迫击炮弹砸进谷底敌人的行军队列中,爆炸声、枪声、呐喊声、惨叫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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