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厅出来后，杳杳换了另一套装扮，变成一个相貌普通，平平无奇的男人，坐在车里，目光锁定在街对面的日料店门口。
没多久，她的目标出现。
季舒琳在一众贵妇人的簇拥下走进日料店，臂弯里挎着一只全球限量版的鳄鱼皮手袋，姿态优雅。
一个小时后，跟友人用完午餐，季舒琳回到自己的专属座驾，习惯性的拿出手机处理信息，并未察觉到异常。
行驶了约莫十分钟，她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随意瞥向窗外，眉头瞬间拧了起来，这不是回家的路。
不动声色看向驾驶座，透过后视镜，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的脸。
心猛地一沉，但常年身处高位的历练让她保持了表面的镇定，一只手缓缓移向车门把手，另一只手则快速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调出保镖的紧急联络方式。
“咔哒。”
落锁声在车厢内格外清晰，后座车门被彻底锁死。
几乎是同时，一个电子音质的嗓音从前排传来，平静无波：“沈夫人别怕，我不会伤害您，抱歉，以这种方式才能跟您进行一场不受打扰的交流。”
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中交接，季舒琳从对方的眼神里没有看到歹意，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你是谁？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跟您做一笔交易，一笔对您，对寰宇海运百利而无一害的交易。”
季舒琳嘴角勾起一抹冷谑：“你这可不像做交易的态度。”
对方没有接她的话，直接切入主题：“我知道寰宇正在跟新阳争夺太平洋先锋航线未来十年的主导权。”
这是目前航运界最受瞩目的竞标之一，涉及巨大的利益和行业话语权，季舒琳眼神微动，没有否认。
“我有个办法能让新阳在开标前三天，主动退出竞争。”
季舒琳不屑的笑了，语气带着审视：“宁恒祥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尤其是对这条志在必得的航线。”
“如果新阳的核心资产突然变成一个巨大的法律和环保丑闻呢？我手上有新阳的旗舰货轮环保数据系统性造假的资料，一旦曝光，整个新阳集团的船队都将面临全球范围内最严格的环保审查和运营限制。届时，他们自顾不暇，根本无力参与竞标。”
季舒琳迅速在脑中评估着这番话的真实性和潜在影响。
环保问题是悬在航运巨头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旦坐实造假，引发的连锁反应将是灾难性的，对方能如此精准的找到新阳的命门，显然是有备而来。
“既然你手握如此确凿的证据，可以直接曝光，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她问出了关键问题。
“曝光的时间和方式决定了它的最终效果，现在曝光，新阳集团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危机公关，甚至可能找到替罪羊，将影响降到最低。但如果在竞标的关键节点，由寰宇配合演一场戏。”
“演戏？”她挑眉。
“这份材料的具体内容、发送时间点、以及发送给哪些能立刻采取行动的关键部门和关键人物，我全部给到您，寰宇可以据此调整最终报价和投标策略，确保万无一失。”
季舒琳沉默了，到那时候，新阳集团将面临一个无解的困局。
如果他们硬着头皮继续投标，会在开标现场被这份突如其来的材料当场击溃，导致流标。
但如果他们为了避免丑闻扩大而提前退出，同样会引发外界对突然退标的种种猜测，无论哪种选择，新阳都输了。
而寰宇几乎是在明牌的情况下参与竞标，提前知道了对手的致命弱点，中标，几乎是必然的。
季舒琳靠在椅背上，笑了，听不出喜怒，“你这是在借我的手去对付宁恒祥，你和他们新阳有仇？”
对方是在帮寰宇，更是在借刀杀人，利用寰宇与新阳的竞争关系，将这把匕首在最关键的时刻，捅进新阳集团的心脏。
预设的应答里没有关于这个问题的，电子音只是重复了合作的核心：“这对寰宇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季舒琳不再追问，在她看来，利益的权衡远比对错和缘由更重要，只要对寰宇集团有利，她不介意当刀。
反正寰宇与新阳本就是多年的死对头，宁恒祥若是把这笔账算到寰宇头上，也不过是旧恨添新仇，多一笔少一笔，无所谓。
“东西呢？”她言简意赅的问。
“我会通过安全渠道发给您。”
车辆在一个路口调头，重新驶回了日料店附近的停车场，平稳的停在了刚才的位置上。
“合作愉快。”电子音最后说道。
车门锁“咔哒”一声解开。
杳杳推开车门，迅速消失在立柱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季舒琳在日料店洗手隔间找到了昏迷的司机，无奈的摇了摇头，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连个小矮子都对付不了，她是不是该换个司机了？
招标会当天，帝都国际会议中心。
能够容纳数百人的主会议厅内，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滚动着“太平洋先锋航线公开招标会”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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