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澈如山涧溪流的声音穿透雨幕,轻轻落在他耳边。
小姑娘蹲下身来,见他满脸血污混着雨水,她掏出怀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替他擦拭。
啪的一声。
他猛地挥开了她的手。
帕子飘落在积水里,瞬间染上污渍。
“滚开。”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自暴自弃的寒意。
“送你到家,我就滚。”
“不用!”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胸口因激动而剧烈起伏。
“可是……你娘亲真的在家等你,她会担心。”
她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执拗。
云牧野强撑着抬起头,虽然看不见,却准确地对准了她的方向:“小孩儿,你娘也在家等你。别多管闲事,快回去。”
雨声忽然变得清晰。
良久,他听见她轻轻地说:“可是,薇儿没有娘亲了……没有人会在家等我……”
云牧野呼吸微滞,所有准备好的狠话都卡在了喉间。
原来是个没娘的小可怜儿!
这还怎么凶?
再凶下去他简直不是人!
僵持了不知多久,他终是借着墙角的力,踉跄着站起身。
他身形很高,小姑娘的身量才堪堪到他胸口。
她不得不极力踮起脚,吃力地将油纸伞举过他的头顶。
他察觉了,却故意不去接手。
让你倔!
让你多管闲事!
今天就得让你记住——路边的野男人不能随便捡!
半个时辰的路程,他们走得很慢。
她絮絮叨叨,说着自己今晚好不容易从府里溜出来看花灯,花灯没看成,倒先看了一场打架。
他始终沉默,像一座紧闭的城堡。
那一夜,在无边雨幕笼罩下的寂静长街,一方小小的油纸伞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一个倔强地高举着伞,一个沉默地承受着这份温暖。
她应当是认得他的。否则,怎会不问他的姓名,不问他的住处,就这样笃定把他领回府?
直至回到侯府门前的灯笼下,她转身便跑进了迷蒙的雨幕,没有回头。
他怔怔地立在檐下,才惊觉自己忘了问她姓甚名谁。
不过,没关系。
他记住了她的声音,她身上独属的气息,还有她叫薇儿。
…………
云大夫人的声音将他从雨夜的回忆中拽了回来:“儿子!娘在同你说话,怎么又走神了?”
云牧野敛住心神:“娘方才问什么?”
“我问你,方才说赵灵云那桩事,与薇儿那孩子有什么关系?”
“她,便是那夜大喊五城兵马司来了,吓走歹人,送我回府的姑娘。”
云大夫人讶然:“你确定?可你当时不是说,没来得及问人家名姓吗?”
“娘还不相信儿子的耳朵和鼻子么?”
云牧野语气平静。
云大夫人忍俊不禁,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信!怎么不信!自你眼睛不便后,这鼻子和耳朵练得比咱们府里那只大黄狗都灵!”
云牧野面无表情:“娘,倒也不必拿儿子与看家护院的比。”
云大夫人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心里对王乐薇的好感度瞬间飙升。
“既然是天定的缘分,娘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同意!不过……”
她话锋一转,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你得先让人家姑娘心甘情愿点头才行。毕竟,你看你,都二十四岁了,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人家小姑娘,会不会嫌弃你老啊!”
闻言,云牧野俊脸一沉。
他娘这分明是在嫌他老?
— — —
玉清公主府。
嘭!
上好的青玉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碎玉和茶水溅了一地。
玉清公主胸口剧烈起伏,姣好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
“该死的!这都能办砸!真是废物!夏樱究竟是给皇兄吃了什么迷魂汤?!弹劾不成,反倒让她成了镇国太子妃?!”
镇国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上。
那是连她这个正经公主都要仰视的尊荣,地位超然。
她,夏樱凭什么?!
她猛地转向跪在阴影中的暗卫:“此事,你办得足够隐蔽吗?绝不能被楚宴川查到一丝痕迹!”
暗卫头垂得更低:“公主放心。与李、孙二人接触的都是暗卫,他们至多只知道被人拿住了把柄,绝不知晓背后之人是公主。如今人已下狱,更是死无对证。”
玉清公主闻言,紧绷的心弦稍松,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怒火。
又问起另一桩事情:“有绯烟的消息了吗?”
“回公主,尚未。绯烟那日离开公主府后,便如同人间蒸发,属下…还在全力追查。”
“那当日闯入极乐坊的人呢?抓到了吗?!”
她的声音再次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
“属下无能……尚未查到线索。”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玉清公主抓起手边的另一个茶盏狠狠砸下,“这个查不到,那个也查不到!本宫养你们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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