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头,孟婆那口据说熬了千万年、从不熄火的大汤锅,被一个浪头直接掀翻!粘稠滚烫、泛着诡异七彩光晕的汤汁泼洒一地,瞬间将几个躲闪不及的低阶鬼差和亡魂烫得吱哇乱叫,魂体都淡薄了几分。孟婆本人,那个总是表情麻木的老妇人,此刻头发散乱,手里还死死抓着一个汤勺,看着自己倾覆的“饭碗”,脸上是混合着心疼和茫然的呆滞。
阎王站在地势稍高的望乡台边缘,他那身象征无上威严的玄黑滚金龙纹帝袍,此刻下摆被溅起的浑浊河水打湿了一大片,颜色变得更深沉。他脸色铁青,平日里总是带着点老顽童狡黠或威严怒气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沉甸甸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双手结印,周身散发出强大的黑色神光,试图强行压制狂暴的河水和稳固摇摇欲坠的空间。但每一次神光落下,都会被狂暴的河水中蕴含的某种混乱力量抵消大半,效果微乎其微。他就像在对抗一场由整个地府根基引发的海啸,力不从心。
“老秦!顶住啊!这边快扛不住了!” 白无常谢必安的声音嘶哑地传来。他和黑无常范无救正率领着一队精锐鬼差,在靠近断桥的岸边用勾魂索和哭丧棒组成一道脆弱的防线,试图阻止更多的亡魂被浪头卷走。但巨浪的力量超乎想象,不断有鬼差被冲得东倒西歪,防线岌岌可危。黑无常范无救一言不发,只是将手中的锁链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次抽击都精准地打散一个浪头尖,但他冷峻的脸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鬼汗?)。
姜眠就站在离阎王不远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她身上的运动外套溅满了墨绿色的污点,马尾辫有些散乱,几缕头发贴在汗湿的额角。她看着眼前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听着亡魂无声的哀嚎,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绝望和混乱,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操!” 她狠狠啐了一口,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直接从她那个印着“地府VIP”的帆布挎包里掏出了她的“判官笔·Plus”——那支超大号的荧光马克笔。
“老谢!老范!撑开点!给我个口子!” 姜眠冲着黑白无常的方向大吼,同时拧开了马克笔的笔帽。刺目的荧光绿色瞬间在昏暗的环境中亮起。
黑白无常闻声,拼尽全力将防线向外猛地一扩,暂时逼退了一波浪头。就在这瞬息即逝的空档,姜眠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玄门法力汹涌灌注笔尖!
她不是画符,而是凌空挥毫!巨大的荧光绿线条在浑浊的空气中迅速勾勒,笔走龙蛇,带着一种近乎狂野的韵律。几秒钟内,一艘……造型极其古怪的“船”的轮廓出现在半空!
说它是船,不如说是个放大了无数倍的、歪歪扭扭的——纸船?还是幼儿园小朋友画的那种!线条粗犷,船头方方正正,船尾还画了个潦草的螺旋桨?整艘船通体散发着无比扎眼的荧光绿,在这混乱绝望的忘川河畔,简直像夜店里最闪亮的灯球掉进了泥潭!
“去!” 姜眠笔尖猛地向下一顿,那巨大的荧光绿“纸船”虚影瞬间凝实,砰地一声砸在翻涌的河岸边,竟然真的漂浮了起来,稳稳当当!虽然造型滑稽,但散发出的纯正玄门法力波动,硬生生在狂暴的忘川浊流中开辟出一小片相对稳定的区域。
“愣着干嘛!上船!捞人!” 姜眠对着附近几个被惊呆的鬼差吼道,自己率先跳上了那艘绿得发慌的“荧光符船”。船身晃了晃,荧光绿的光芒将周围的墨绿河水都映得诡异了几分,但确实稳稳浮着。几个反应过来的鬼差连忙跟着跳上,用长长的勾魂索开始打捞水中挣扎的亡魂。
阎王看着那艘绿油油的“船”,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将更多的神力投入到稳固空间裂缝中。白无常一边挥舞哭丧棒,一边忍不住吐槽:“小姜啊!你这船……环保是挺环保,就是这颜色……太特么伤眼了!能不能换个色儿?”
姜眠站在船头,一边指挥捞人,一边没好气地回怼:“闭嘴!有得坐就不错了!再挑三拣四让你游过去!荧光绿显眼懂不懂?掉河里也好找!”
就在姜眠指挥着她的“荧光绿方舟”在浊浪中艰难捞“人”(魂),阎王神力将尽、脸色愈发苍白之际,她口袋里那部特制的、信号经过陈星魔改、号称“阴阳两界通”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资本家·债主·陆”。
姜眠单手死死抓住船帮(那荧光绿的线条还挺结实),另一只手飞快接通,再次开了免提。陆沉舟那特有的、冷静到近乎没有温度的声音穿透忘川河的咆哮和鬼哭狼嚎,清晰地传了过来,背景音是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和某种大型设备运转的低沉嗡鸣:
“姜眠,汇报现场情况。伤亡?核心破坏点?空间稳定性数据?” 完全是总裁听项目危机汇报的标准流程。
“伤亡惨重!亡魂被卷走无数!奈何桥塌了快一半!孟婆汤洒了一地!阎王爷快成‘湿王’了!空间?空间在抖!跟筛糠似的!” 姜眠语速极快,声音因为用力而有些沙哑,“水还在涨!源头像是河底炸了!有东西在下面搞破坏!老秦(阎王)的神力快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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