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下姜眠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周铭如雷的鼾声和陆沉舟均匀的呼吸声。
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姜眠强撑着,走到床边,再次检查了一下陆沉舟的状态。他体内的至阳之气运转流畅了许多,灵魂的创伤在缓慢修复,应该快醒了。她松了口气,这才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她拖过一张破旧的折叠椅,在床边坐下,掏出那枚冰冷的阎王令,翻来覆去地看着。玄黑的材质非金非玉,触手生寒,正面那个古朴的“阎”字仿佛蕴含着某种规则的力量,多看几眼都觉得灵魂被吸扯。调动地府暗线资源?向城隍土地求援?听着诱人,但用起来绝对是双刃剑。地府的水,不比阳间浅。
引魂杵…这玩意儿会在哪?影主?还是那个能从九幽寒狱偷东西的神秘黑手?毫无头绪…
就在她思绪纷乱、眼皮越来越沉的时候。
“咳…咳咳…”
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从床上传来。
姜眠猛地抬头!
只见陆沉舟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紧抿的薄唇微微张开,又发出一阵低哑的咳嗽。他的眼皮,正在艰难地、一点点地掀开!
他的意识,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冰川,在暖流的冲刷下,艰难地裂开缝隙,从冰冷死寂的深渊中缓缓上浮。
首先恢复的是听觉。
一种沉闷、富有节奏的…呼噜声?像拉破风箱。
还有一个…近在咫尺的、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然后是嗅觉。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涌入鼻腔——劣质朱砂的刺鼻、陈年黄纸的霉味、某种廉价线香的烟熏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带着阳光暖意的…皂角清香?
最后是沉重的眼皮。
陆沉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将沉重的眼睑掀开一条缝隙。刺目的白光让他瞬间又闭上了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缓缓睁开。
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那盏蒙着厚厚灰尘、光线昏黄的白炽灯。然后,是斑驳脱落、露出灰色水泥底子的墙壁。墙角堆着几个鼓鼓囊囊、落满灰尘的蛇皮袋。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这是…哪里?
他转动着依旧僵硬酸痛的脖颈,目光扫过。
墙角一张破旧的、印着褪色卡通图案的懒人沙发上,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男人四仰八叉地躺着,张着嘴,正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是周铭?他怎么也在这儿?还睡得这么死?
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床边。
一张同样破旧的折叠椅上,坐着一个女孩。
她歪着头,靠在椅背上,似乎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小片疲惫的阴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也有些干裂。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鼓鼓囊囊、印着“XX化肥”字样的土气背包,一只手上还捏着一块…非金非玉、刻着个古朴“阎”字的黑色令牌?
是姜眠。
她怎么会在这里?看起来…累坏了?
无数的疑问瞬间塞满了陆沉舟刚刚恢复运转、依旧带着钝痛的大脑。
古玩街的冲突…蚀魂引爆发的剧痛和疯狂…白无常…鬼门关…忘川河…孽镜台那撕裂灵魂的神光…还有…最后那片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荒芜大地,和那个浴血搏杀的伟岸身影…
那不是梦!
冰冷的手术台…祖父陆正鸿严厉的呵斥…“邪异体质…必须封印!”…
这些被孽镜神光强行冲刷出来的记忆碎片,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涌入脑海,清晰得令人心悸!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眉心。
没有那冰冷刺骨的异物感了!
只有一道淡淡的、仿佛被灼烧过的红痕,以及皮肤下隐隐传来的、温暖而充满生机的脉动。那股曾经被蚀魂引压制、让他感到灼热难耐、被视为诅咒的至阳之力,此刻如同解冻的春河,温和而坚定地在四肢百骸中流淌,滋养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和灵魂,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而强大的感觉。
蚀魂引…真的被拔除了?!
他看着自己微微颤抖、却充满了力量感的手掌,再感受着体内那温暖而磅礴的生机,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后怕,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活下来了!他陆沉舟,活下来了!
目光再次落回床边那张疲惫的睡颜上。是她…是这个被他无数次斥为“江湖骗子”、态度倨傲恶劣的女人…强行把他从那个冰冷的、疯狂的、被邪物寄生的地狱边缘,拽了回来!拖进了鬼门关,送上了孽镜台!
一百万?那点钱,恐怕连支付强行开启鬼门关的“场地维护费”都不够吧?更遑论她付出的那些…难以想象的代价。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在陆沉舟胸腔里翻涌、冲撞。感激?愧疚?震撼?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这个神秘强大又…嘴硬心软的女人的…异样感觉。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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