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姐将手中的拨浪鼓交给乳母,示意她先将昭意抱下去喂奶,这才转向桑宁,声音平和地解释道:“外头隐约传闻,她那位姐姐,名唤布音珠,原本与盛京一位宗室旁支的光头阿哥是青梅竹马。奈何那夫家自恃身份,瞧不上郭络罗家的包衣出身,虽默认了两人的情谊,却始终不肯正式下聘。”
“十四年小选时,郭络罗家本已打算将布音珠送进宫来搏个前程,没成想,那位小阿哥竟是个痴情种,半夜里偷偷翻了她家的墙根去找布音珠,还偏生运气不好,叫起夜的更夫或邻居给瞧见了。这丑事一出,第二天三官保夫妇便气急败坏地去那阿哥府上讨要说法,要求明媒正娶。可她那未来婆母硬是梗着脖子不肯松口,咬死了只肯给个妾位,绝不容许嫡妻之位落在一个包衣女头上。”
“这事就这么生生拖了一年多,僵持不下。后来,三官保夫妇不知是求到了哪位贵人门下,那贵人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说若是能将次女纳兰珠送进宫来,并且能得圣心,便可借皇家的势,保布音珠风风光光成为正妻。这两口子权衡之下,便狠心将更为娇俏伶俐的二女儿纳兰珠送进了宫。说来也奇,纳兰珠正月里刚进宫,那边布音珠的婚事二月里就正式定下来了,对方果然松口允了嫡妻之位。”
“奈何老天爷捉弄人,”圆姐轻轻摇头,语带唏嘘,“那光头阿哥福薄,就在二月末,竟被人发现死在了盛京城中有名的花楼里,据说是马上风。这布音珠还没等嫁过去,就先守了望门寡,名声也连带受损,更是把自己亲妹子彻底搭了进去。”
“也就是咱们这位宜嫔娘娘确实争气,入了皇上的眼,得了宠,对她而言倒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圆姐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褒是贬。
桑宁听完,撇了撇嘴,评价道:“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过今日她出言讥讽你我,要不是你暗中拉着我的衣袖,我定要再多说她几句,杀杀她的威风!”
圆姐无奈地看她一眼,带着提醒:“你就不怕她转身就去皇上面前,添油加醋地告你一状?说你身为皇后,苛待妃嫔?”
桑宁却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怕她作甚?反正我又不靠皇上的宠爱活着,他爱信不信。这皇后之位,是太皇太后和宗室定的,只要我不犯大错,他还能废了我不成?”
圆姐看着她这浑不吝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带着宠溺的叹息:“你啊!真是……”未尽之语里,包含了太多的担忧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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