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提及佟佳仙蕊,玄烨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随口道:“仙蕊那丫头,自小就像个男子,爽利些也是正常。”语气中带着一丝对母族表妹的天然亲近。
他又坐了片刻,与圆姐说了些闲话,见夜色已深,便起身准备回乾清宫处理未完的政务。圆姐恭顺地送他到殿门口。
临走前,玄烨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她一眼,目光深邃:“圆姐儿,你总是这般懂事。”
这话说得意味不明,不知是赞赏她今日宴会上维护钮祜禄家颜面的懂事,还是指她方才对朝政之事谨慎进言的懂事,抑或是对她始终平和,不争不妒的懂事。
圆姐垂下眼帘,恭谨地福身:“皇上过誉了,臣妾只是尽本分罢了。”
直到玄烨的仪仗消失在宫道尽头,圆姐才直起身,缓缓吐出一口气。秋夜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衣裳渗进来,让她打了个寒噤。
春桃连忙上前为她披上一件披风。
“主子,皇上他……”春桃低声询问,带着担忧。
圆姐摇了摇头,示意她噤声,转身回到温暖的内殿。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思绪纷杂。
玄烨今日前来,看似闲话家常,实则每一句都暗藏机锋。他对辽东事态的烦闷,对新人态度的探究,以及最后那句含义不明的懂事,都像是一根根无形的丝线,缠绕在她周围。
她必须更加小心。索额图在辽东受阻,迟早会再次将焦点引回献图之人身上。而新人入宫,尤其是那个看似怯懦、实则可能深藏不露的东珠,更是潜在的威胁。
还有桑宁……她在那清冷的慈仁宫偏殿,不知此刻心绪是否已定?
圆姐揉了揉额角,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激发起的斗志。这盘棋越来越复杂了,但她不能退,也无路可退。
“春桃,”她轻声吩咐,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明日一早,想办法递个话给姑母,让她在外头多留意些索额图府上和辽东来的消息,尤其是……关于勘探不利的缘由,有什么风声定要知会一声。”
“是,主子。”春桃凛然应下。
夜还很长,而紫禁城的风,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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