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大厅比后院更为宽阔,中央摆放着一张长形石桌,桌面由整块黑曜石打磨而成,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落下的幽蓝星光。
桌上早已摆满了食物:淋着暗红酱汁的焰尾兽烤肉滋滋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郁的肉香;银盘里盛着晶莹剔透的冥界浆果,泛着淡淡的紫光;还有一锅炖得浓稠的冥河鱼汤,飘着独特的鲜香。
拉刻西斯坐在石桌一侧,她身着深蓝色长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目光落在面前那盘热气腾腾的烤肉上,却毫无动筷的兴致,眉峰微蹙,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
“菲罗忒斯,她最近怎么样?” 拉刻西斯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克洛托坐在另一侧,她穿着浅灰色的衣裙,手中捏着一双银筷,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冥河鱼,鱼肉被戳得支离破碎。
她却浑然不觉,脸上满是无奈:“还能怎么样,老样子。自从那位爱欲之神转生在那位美神的肚子里后,她就像着了魔一样,把全部精力和心神都放在了和对方争夺‘情爱’的权柄上,日夜不眠不休地推演法则,连好好吃饭、好好休息都忘了。”
她放下银筷,语气凝重了几分:“现在的她,根本没有精力来牵扯冥界的其他事情。而且我有预感,那位爱欲之神当年虽遭重创,转生之后神格受损,无法回到巅峰时期的力量,但祂骨子里的野心和手段还在,一旦让祂稳固了权柄,迟早会成为冥界的一个大害。”
拉刻西斯听到这个回答,眉头皱得更紧,陷入了沉思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食物散发香气的细微声响,过了片刻,她抬眼看向阿特洛波斯,直接问道:“其他的弟妹们,情况又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好转。” 阿特洛波斯抱着菲罗忒斯在桌边坐下,轻轻将她放在身旁的软垫上,伸手理了理她散乱的发丝,语气沉重地说道,“欧律诺摩斯还是一如既往的偏执,一门心思想要挣脱冥界主神的束缚,冲击半步原神的境界。”
“可几百年来,他耗尽了无数资源,甚至不惜吞噬外界神明的本源,境界却始终停滞不前,半点进展都没有,脾气倒是越来越暴戾了。”
“还有摩墨斯,”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布局,盘算着如何借外界的势力搅乱局势,好从中谋取利益,简直是想把自己给逼疯。”
“我前几日见他,发现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对劲,偏执又疯狂,跟欧律诺摩斯越来越像,几乎是陷入了疯魔的边缘,谁的劝也听不进去。”
“许普诺斯还在他的梦之神殿里闭关修养,当年为了救卡戎,他耗尽了本源神力,神魂也受了重创,至今都没能完全恢复,连入梦都变得艰难。”
阿特洛波斯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惋惜,“卡戎被救出来之后,也一直闷闷不乐。他总觉得自己当初被俘是一种耻辱,还连累了许普诺斯,甚至自认为间接的导致了塔纳托斯的死去,到现在还一直在自责当中,整日守在冥河渡口,沉默寡言,不愿与其他神只过多接触。”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愈发沉重:“涅墨西斯和阿帕忒,你们也知道的,当年遭遇外神侵袭,被外神占据了身子。”
“虽然后来我们勉强压制了外神的力量,却没能将其彻底驱逐,导致她们如今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清醒时还能认出我们,疯癫起来便会不受控制地攻击身边的一切。”
“现在她们还被关在地牢当中,由刻瑞斯和俄匊斯轮流看管,可那两位的情绪也不怎么好,整日面对这样的弟妹,心里难免压抑。”
拉刻西斯静静地听着,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她沉默了片刻,补充道:“还有革剌斯,自从从外界历练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进他的衰老神殿里,不肯见任何神。”
“没人知道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回来时满身伤痕,眼神里满是疲惫和绝望,无论我们怎么劝说,他都不愿踏出神殿一步,连三餐都是由侍从送到门口。”
大厅内再次陷入死寂,穹顶的幽蓝星光依旧冷冽,桌上的食物渐渐失了温度,就像此刻冥界众神心中的阴霾,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命运三女神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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