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神殿深处,梁柱上雕刻的藤蔓花纹在柔和的光晕里舒展着脉络,空气中弥漫着谷物的醇香与花蜜的甜润。
瑞亚将最后一只沉甸甸的青铜饭桶搁在长桌上,桶沿还沾着几粒饱满的麦仁,桌上早已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烤得金黄流油的神鹿腿、堆成小山的琥珀色蜂蜜糕、浸在琼浆里的鲜红浆果,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远处女神们织就的星纹挂毯。
赫柏盯着自己腕间那圈日渐圆润的弧线,悄悄拽了拽束腰的绸带,厄勒梯亚则对着光洁的银盘边缘打量自己的侧脸,两姐妹交换了一个无奈又好笑的眼神。
这几日瑞亚总说她们正值需要滋养的年纪,餐餐都备得像丰收祭典,身上的皮肉也跟着悄悄丰腴起来,透着健康的粉白光泽。
长桌另一端,亚蒂勒厄静坐着,一袭墨色长袍如同融入了阴影,衣料上绣着暗金色的冥界花纹,与身旁尼克斯的星夜斗篷交相辉映。
她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若是此刻有外域的神明闯入,定会被这对神只的气场震撼!
同样沉静如深潭的眼眸,同样带着幽冥气息的冷冽容貌,说是母女,怕是连命运女神都挑不出半分破绽。
“亚蒂勒厄。”尼克斯的声音轻得像夜风拂过忘川水面,带着冥界特有的低哑质感。
亚蒂勒厄猛地回神,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缩。
她方才又在想主身厄勒梯亚身上那股鲜活的生命力,与自己这具承载着“难产”神职的躯体截然不同,仿佛一个是春日萌芽,一个是冬夜寒星。
尼克斯侧过脸,月光般的发丝垂落在亚蒂勒厄的手背,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你不必感到惊讶。”她的语气里难得带了些微安抚的暖意,“你与厄勒梯亚本就是一体同源,如同白昼与黑夜共享同一片天空。”
“自你踏入冥界的那一刻起,世界意志便已默许——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女儿,执掌难产与孕育之痛的女神亚蒂勒厄。”
“好。”亚蒂勒厄的声音平淡得像淬了冰,听不出半分情绪,只有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作为厄勒梯亚分裂出的半身,她天生便承载着与主身截然相反的性格与神职:厄勒梯亚是温柔护佑产妇的生育女神,她便是带来痛苦与阻碍的难产之神;主身爱笑爱闹,她却连说话都吝啬多余的字眼。
“曾祖母,”经过几日相处,直接放开手的赫柏啃着一块蜂蜜糕,含糊不清地开口,“是不是只有那些最核心的本源神,才能让世界意志亲自向众神宣告他们的存在?”
她晃了晃腿,脚腕上的青春花环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我到现在都搞不懂,法则到底是如何确定本源神?”
本源神都垄断着某个领域,就像宙斯独掌雷霆,谁要是敢未经允许动用闪电,准会被他劈得神魂俱散;赫斯提亚守着火焰本源,大地上的火焰都得经她默许;还有修普诺斯的梦境,谁要是敢在他的领域里造次,怕是要永远困在噩梦里头……
凡是触及本源神领域的神明,要么乖乖俯首做属神,要么就等着被彻底抹杀。
就像后来的九位缪斯女神,明明也掌管音乐与诗歌,最终还不是得认阿波罗为主神,毕竟他才是音乐本源的持有者。
赫柏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颈间的青春吊坠——那是她作为本源神的象征。“我也是本源神,垄断着青春。”
这话出口,连自己都觉得荒谬,忍不住嗤笑一声,
“可现在呢?奥林匹斯山上的神明谁不是永葆青春?连那些从凡人升格的小神都能共享这份馈赠,我这‘垄断’,怕是要成众神间的笑话了!”
厄勒梯亚拍了拍她的手背,刚想安慰几句,却听赫柏又转向瑞亚,眼神里满是不解:“还有珀耳塞福涅姐姐,她也是本源神,掌管种子。可种子明明是生命领域的一部分,按理说应该归属于自己的母神才对,怎么就成了她独有的本源?”
“既没有填补某个空缺的领域,又算不上完全独立,这本源的划分,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亚蒂勒厄听着这一切,默默将一块没有加糖的麦饼塞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或许对她这样的半身而言,神明间的本源之争,就像冥界的彼岸花,看得见,却永远摸不透根系藏在何处。
尼克斯墨色的眼瞳转向盖亚,眸中掠过一丝探寻。
此刻便静等盖亚解惑。
盖亚指尖轻抚过桌面的纹路,那上面仿佛流转着亿万年来泥土与根系纠缠的印记。
她沉吟片刻,声音如同从地心深处传来,带着厚重的回响:“法则的玄妙,我也未能全然参透。但珀耳塞福涅为何能成为本源神,这点我尚可与你们说说。”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赫柏与厄勒梯亚困惑的脸庞:“生命的神格太过浩瀚,如同覆盖大地的森林,根系盘错到连时间都无法丈量。”
“它的诞生从不是随随便便——需要星辰的轨迹、大地的脉动、甚至虚空的静默达成某种微妙的共鸣,才可能催生出一丝真正的生命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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