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是三百万这个数字砸下后唯一的旋律。空气仿佛被抽干，凝固成一块无形的琥珀，将上百号人各异的表情永远定格。震撼、不解、贪婪、忌惮……无数种情绪在昏暗的灯光下交织，最终汇聚成一道道实质般的视线，如探照灯般死死钉在林夜身上。
那个刚刚还在为一百三十万而得意洋洋的金面具胖子，此刻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面具下的肥肉因过度震惊而微微颤抖。拍卖师高举的木槌悬停在半空，手臂肌肉僵硬，仿佛一尊滑稽的雕塑。他从业十几年，见过挥金如土的豪客，也见过一掷千金的疯子，但从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竞价。
这不是在竞拍，这是在用钱扇所有人的耳光。
林夜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依旧靠在椅背上，身体的轮廓隐没在阴影里，仿佛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报价与他毫无关系。他就像一个顶级玩家，在新手村的拍卖行里，直接用满级账号的货币清空了货架，整个过程平淡得如同呼吸。
“咳……”拍卖师终于从石化中恢复过来，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试图用职业的素养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这位……这位先生出价三百万！三百万！还有……还有没有更高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多余。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那块破金属片应有的价值，甚至超出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身家。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之时，一个冰冷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二楼一间被厚重帷幔遮挡的包厢中幽幽传来，清晰地响彻全场。
“三百一十万。”
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钢针刺破了凝固的空气。
全场哗然！
众人的目光猛地从林夜身上撕扯开，惊愕地投向那个始终保持着神秘的二楼包厢。竟然还有人敢跟？而且是在这种碾压式的报价之后！这已经不是对物品的争夺，而是赤裸裸的挑衅与示威。
林夜的嘴角，在阴影中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游戏，这才变得有趣起来。
他连头都懒得抬，只是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号牌，平静地吐出三个字。
“四百万。”
没有丝毫犹豫，仿佛他报出的不是一笔足以买下一支小型佣兵团的巨款，而只是游戏里一串无关痛痒的数字。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在场内此起彼伏。如果说三百万是宣告，那四百万就是战争宣言。
“四百一十万。”二楼包厢里的声音依旧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背后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在报价。
“五百万。”林夜的声音同样波澜不惊，他甚至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琥珀色的液体。
这场竞价已经完全脱离了常理。每一次加价，林夜都直接以百万为单位向上猛砸，将对方那十万十万的谨慎跟进衬托得像个笑话。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极致压迫，他在用最野蛮的方式告诉对手——你的财力，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凯尔站在林夜身后，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铁塔，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紧握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只有他知道，林夜的底气从何而来。那座名为“普罗米修斯”的次元军火库里，除了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还有数个标准集装箱大小的储备空间，其中一个，就堆满了从上一个战争世界里搜刮来的、还未处理的高纯度黄金。
对于一个拥有私人金矿的玩家来说，这个世界的货币，的确只是一串数字。
“五百一十万。”包厢里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迟滞。
林夜甚至懒得再举牌，只是对着拍卖师的方向，淡淡地说道：“一千万。”
“轰！”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一千万！为了这么一块巴掌大的、来历不明的金属片？这个黑衣人是疯了，还是说……这块金属片背后隐藏着惊天的秘密？无数贪婪的目光开始在林夜和那块金属片之间来回扫视，空气中的杀意瞬间浓郁了数倍。
这一次，二楼的包厢彻底陷入了死寂。长久的沉默，代表着放弃。
拍卖师的额头全是冷汗，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强行镇定心神，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吼着完成了最后的流程：“一千万！一千万一次！一千万两次！一千万……成交！”
“当！”
木槌重重落下，发出的巨响仿佛为这场疯狂的竞价画上了一个句号。
交易在后台一间守卫森严的房间内完成。林夜直接刷开了一个匿名的加密账户，一千万的巨款瞬间到账，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负责交接的管事都有些发懵。
终于，那块在展台上看着平平无奇的金属片，被装在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里，送到了林夜面前。
他打开盒子，伸手将金属片拿起。
入手的一瞬间，林夜的瞳孔微微一缩。
沉！
一种与它的体积完全不相称的、诡异的沉重感。这块不过巴掌大小、厚度不足半厘米的金属片，其重量竟然堪比一块同样大小的实心铅块。它的表面呈现出一种暗哑的灰黑色，布满了蜂窝状的微小孔洞，触感冰冷而粗糙，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而死寂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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