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未停,马车缓缓前行。薛明蕙倚在车厢一角,手始终按着胸口。她在十里亭看见谢珩跪在雪地里,掌心流血,心头猛然一震,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呼吸都变得艰难。
春桃掀开帘子望了一眼。远处天边泛红,并非日出,而是火光映天。
“小姐,南边起火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薛明蕙坐直身子,也掀起帘子望去。浓烟滚滚升腾,灰烬随风四散。她凝视着那片火光,忽然眼前一黑,额角剧痛袭来。
她咬住嘴唇,手指紧紧攥住手中的帕子。血从嘴角溢出,滴落在帕上。那血迹微微一闪,脑中骤然浮现画面——
一条窄巷,井边堆着柴草。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蹲下身,从袖中倒出油液,淋在柴上。他取出火折,一点火星落下,火焰瞬间腾起,越烧越旺。
接着他又奔向另一家粮铺后门,将一只小桶塞进墙缝。
画面戛然而止,头痛却愈发剧烈。
“怎么了?”春桃扶住她的肩膀。
薛明蕙喘了几口气,擦去唇边的血。“不是意外,是有人纵火。南市东巷第三口井旁有火油,立刻派人去拦。”
春桃愣住:“可我们已经出城了,现在回去……”
“回去。”她打断道,“再晚就来不及了。”
春桃咬牙,转身对车夫喊道:“调头!回南门!”
马车掉转方向,在颠簸中折返。薛明蕙闭目靠在车厢壁上,呼吸微弱。她摸到谢珩留下的布包,打开取出药膏,又从袖中拿出半块玉佩贴在额上。
凉意渗入,疼痛稍减。
她睁开眼,从荷包中抓了一把药粉送入口中。苦涩弥漫,神志却渐渐清醒。
“拿纸笔来。”她说。
春桃递过纸和炭笔。薛明蕙用手画出南市街道图,在几处标记了位置。“这些地方会起火,你骑我的马,走小路去找冷十三。告诉他——这不是火灾,是杀人的开始。”
春桃接过纸条,却没有动:“那你呢?”
“我跟上去。”她声音轻,却坚定。
春桃望着她苍白的脸,终于点头,掀帘跳下车,牵马疾驰而去。
马车继续前行。越靠近城门,混乱越甚。逃难的人群挤满道路,哭喊与叫骂混作一团。守军竭力维持秩序,但火势太大,顾不上所有人。
薛明蕙命车停在南门外高台下,扶着车壁缓缓下车。寒风吹得她几乎站不稳,仍一步步踏上石阶,立于城楼边缘向下俯瞰。
火光连成一片,照亮整座城池。
她捂住嘴,轻咳一声。血滴落帕上,图案再次闪现——
护城河边,黑袍人将一封油纸包裹的信投入河底暗格。
她立即抽出一张白纸,咬破指尖写下几字:河底暗格,速取密信。递给身旁一名守军,“送往城防营统领,十万火急。”
那人接过,略一迟疑,随即飞奔而去。
她喘息着,倚栏而立。这时,一队骑兵自侧门冲出,为首正是谢珩。
他披黑色战袍,手持三截判官笔,脸上沾着烟灰,目光却锐利如炬。
骑兵绕至火场西侧,突然加速,冲入人群外围。百姓惊叫避让。谢珩目光锁定前方一名拄拐的老者。
那人衣衫褴褛,低头混迹于难民之中,一只手却始终藏在袖内。
薛明蕙瞳孔一缩。她再次以血纹窥视——老者左靴内侧藏着一个小袋,铜线连接拐杖底部机关。
她立刻高声喊道:“谢珩!他左靴有引线!别让他碰拐杖!”
声音不大,却被风送了过去。
谢珩闻声猛勒缰绳,战马前蹄扬起。他翻身下马,几步逼近老者。
老者察觉异样,猛地抽出袖中铁管,欲按下机关。
谢珩出手迅疾,三截判官笔拼成一杆,插入拐杖缝隙,用力一扭。
“咔”一声,机关卡死。
老者脸色骤变,转身欲逃。
冷十三自火场另一侧跃出,软剑如蛇,缠住其脖颈,硬生生将其拖回。
四周百姓惊恐四散。
春桃此时也已返回,见状直扑上前。老者挣扎着要去拾地上匕首,她扑压而上,手中裁衣剪狠狠扎入对方咽喉。
鲜血喷溅,染红了她的脸。
老者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冷十三收剑,蹲下查验尸体,从怀中搜出一枚北狄狼头令牌。拆开拐杖,内里满是火油与引线。
“剩下的火药桶在哪?”他问。
谢珩抬头,望向城楼。
薛明蕙扶着栏杆俯视下方,指向东南角一处仓库:“那里还有三个,藏在粮袋下面。”
谢珩点头,带人疾驰而去。
冷十三提尸走到城楼下,仰头看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她未答,只低声问:“密信找到了吗?”
“刚捞上来。是二皇子旧部所写,约北狄残党今夜动手,趁乱劫狱,救出魏长忠。”
她闭上眼。
魏长忠乃司礼监掌印,掌控皇帝用药,更觊觎她的血纹之秘。若此人脱困,后果不堪设想。
“三皇子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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