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他肩上,呼吸微弱,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袖子。谢珩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将她抱起,大步走入乾元殿。
殿内烛火摇曳,地面映出淡淡的光亮。两侧矗立着雕龙石柱,影影绰绰。他将她轻轻放在东侧柱后的暗处,让她倚靠着坐稳。她的手剧烈颤抖,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贴在额前。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唇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谢珩站在她身前,背对着她,面向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二皇子立于高台之上,披着银狐毛披肩,左手小指戴着翡翠扳指,正缓缓转动。
“谢世子。”二皇子开口,声音清冷,“你带一个将死之人闯殿,是想让我当众救她?”
谢珩不答。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他回头望去,只见她指尖染血,用帕子轻轻擦拭。鲜血刚沾上布料,忽然泛起微光,投射在龙椅之上。空中浮现出半张纸的影子,字迹歪斜却清晰可辨:
“狼旗南下……共分山河。”
百官静立殿中,无人言语。几位老臣 exchanged 一瞥,默默低下头。禁军紧握刀柄,脚步微动,却未上前。
薛明蕙抬手,指向龙椅:“那信上写的……便是这句。”话音未落,又咳出一口血,溅落在裙裾之上。
谢珩猛然转身望向她。她对他微微点头。他立刻俯身,从靴中抽出一块白布,扬手甩落于地。布幅展开,赫然是一封抄录的密信,边缘绘有狼首图腾。
“这就是你藏了十五年的秘密!”他厉声喝道,“北狄王亲笔所书的攻城计划,你敢说这不是通敌铁证?”
有人欲上前拾起那块染血的帕子。谢珩抬手一挥,判官笔横扫而出,笔尖点地,拦住去路。
“谁碰此物,谁便是同谋。”
光影仍在龙椅上方闪动,血字未散,内容依旧可见。数位大臣面色骤变。户部尚书悄然后退一步,撞到他人也浑然不觉。
二皇子冷笑:“荒唐!一个病入膏肓之人的幻觉,加上你伪造的一纸文书,就想定我罪名?”
谢珩直视他:“那你告诉我,是谁命令你在先母灵前焚毁边关布防图的?”
二皇子瞳孔微缩。
谢珩步步逼近:“贞和十二年冬,镇国大将军府失火,三十六道防线图尽数化为灰烬。那一夜,有人亲眼见你从后门离去——可是你下的令?”
“放肆!”二皇子怒喝,声音却微微发颤。
谢珩再进一步:“还是说,你要我当众揭发,你是如何毒杀兵部侍郎,只为夺取通行令牌?”
“够了!”二皇子突然大笑,笑声刺耳而扭曲,“你以为这些就能压垮我?我要这江山,有何不可!”
大殿霎时寂静无声。
他猛地扯下冠冕,长发披散。脖颈后一道旧疤显露出来,形如火焰。他拍了拍胸口,傲然道:“天下本应归于强者。我母族出自北疆,自幼在狼帐中长大。这大胤皇位,为何不能是我的?”
薛明蕙猛然睁眼,喘息急促。她以指尖蘸掌心血,在地上写下几字:他是质子,非帝亲子。
她抬起手,直指其面:“你……不是先帝之子……你是北狄送来的质子……你不配为君。”
二皇子一怔,随即笑得更加狰狞:“不错,我不是他儿子。可他又真是皇帝吗?元启那个疯子,二十年来沉迷炼丹服药,朝政早已由我掌控。你们所谓的正统,不过是个空壳罢了。”
谢珩紧握判官笔:“所以你就勾结外敌,纵火杀人,屠村毁城,只为夺权?”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二皇子缓缓拔剑,“你说我是叛徒,可百年之后,史书只记——李承恪,开疆万里,统一南北。至于过程?谁会在意?”
谢珩不再言语。他回首看向薛明蕙。她倚柱而坐,双目半阖,玉佩滚落在地。但她仍在看他,眼神未曾闭合。
他转过身,提笔向前一步。
“今日我非为皇位,亦非为权势。”他沉声道,“我只为那些战死边关的将士,为惨遭屠戮的百姓,为一个不该被掩埋的真相。”
“你敢动手?”二皇子冷笑,“杀了我,你也走不出这座大殿。外面全是我的人。”
“我知道。”谢珩平静回应,“但我只需让你当众说出那句话,便已足够。”
“哪一句?”
“你说——‘我不是先帝之子’。”
二皇子眯起双眼:“你以为我会怕?好,我说!我不是先帝之子!又如何?这江山如今在我手中!”
薛明蕙身子一震,嘴角再度溢血。她艰难抬起手,将掌心所写字迹举向谢珩。他看清了,脸色骤变。
那上面写着:信中有解药之名……他中慢性毒……活不过三月。
谢珩凝视二皇子,忽然问道:“你每日所服之药,是谁调配的?”
二皇子一顿:“与你何干?”
“是沈从吾吧?”谢珩冷笑,“太医早知你体内有毒,却从未告知。你吃的不是补药,而是催命的毒药。他每三个月更换方子,让你误以为日渐强健,实则气血渐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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