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告诉你族人。”她说,“下次来,别打着和谈的幌子。我等着你们真刀真枪地打一场。”
耶律弘沉默良久,忽然仰头大笑。笑声粗野,惊飞栖鸟无数。
他弯腰拾起焦木,用力一捏,碎成粉末,随风飘散。
“好。”他说,“三个月后,我亲率十万铁骑,踏平这座城。”
言罢,他翻身上马,挥手撤军。三百骑兵整齐调头,如潮水般退去。
城楼上一片寂静。
一名火铳手低声问道:“真的要开战了吗?”
薛明蕙没有回答。她扶着墙垛,又咳出一口血,顺着唇角流下,在下巴凝成一颗红珠。
她抬手抹去,血迹留在指尖,宛如一颗未干的朱砂印。
青崖走上前来,低声道:“姑娘,该下城了。风太大,您的身子撑不住。”
“再等等。”她说,“我要亲眼看着他们走远。”
远方烟尘渐淡,北狄军队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她终于转身,脚步略显虚浮。走下台阶时,一脚踩空,膝盖狠狠磕在石棱上。她未喊痛,也未停下,只是扶了扶额前的玉佩,继续前行。
到了城门口,她停下脚步。
地上那片狼头光影仍在,但已开始褪色。阳光偏移一分,形状便扭曲一分,如同一幅正在瓦解的画卷。
她蹲下身,伸手轻触那道发光的痕迹。
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
她忽然想起,梦中那张石桌也是如此发热。每次靠近,血液便不受控制地往上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静静等待她唤醒。
她收回手,缓缓起身。
风卷起裙角,吹乱了鬓边那朵半凋的玉兰。
她未曾整理。
远处天际,最后一缕烟尘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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