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依旧冰冷,没有半分松动。
周平继续哀嚎,语气更加“凄惨”:“女侠……求你了……这一路颠下去……我怕还没到地方……人就先给颠死了……”
许是被他这持续的“噪音”扰得心烦,亦或是觉得他若真被颠死也确实麻烦,冷月眉头微蹙,轻轻叹了口气。
她猛地一探手,精准地抓住周平背后的衣领,运力向上一提!
周平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腰腹核心瞬间发力,配合着这股上提的力道,身体如同游鱼般猛地一挺。
借着马匹奔跑的节奏,整个人竟顺势从横趴的状态直立起来,随即腰胯一扭,利落地一个旋身,稳稳地侧坐在了冷月的身前马背上,总算摆脱了那非人的颠簸。
他刚喘了口气,就感到后心被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住——是冷月的短刀刀鞘。
“坐稳了。”冷月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你可别乱动。若是敢动什么歪心思,我一刀便结果了你。”
周平背负着双手,语气“乖巧”:“不敢不敢,绝对老实!多谢女侠……不,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马匹在清冷的月光下奔驰,周平侧坐在冷月身前,虽然姿势依旧受制,但总算不用忍受那折磨人的颠簸。
他望着四周荒凉死寂的戈壁,忍不住开口:
“冷月姑娘,我听闻出了咱大齐,这火罗国境内可是妖物遍地。这大半夜的赶路,黑灯瞎火的,就不怕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冷月控着缰绳,声音依旧平淡:“妖怪也知道趋吉避凶,专挑软柿子捏。就凭我们这些人身上的煞气和手段,寻常的小妖小怪,躲还来不及,岂敢主动近身?”
“原来如此,”周平恍然,随即话锋一转,带着试探。
“敢问各位大侠,是哪一路人马?身手如此了得,想必不是无名之辈。”
“嗯?”冷月的声音瞬间转冷,“你在打听我们的底细?”
“不敢不敢,”周平连忙否认,语气显得十分“诚恳”。
“就是好奇而已。再说了,我这也是有些害怕。你们都是高人,万一真来了厉害的妖怪,我这两下子肯定跑不过诸位,到时候……”
“你在嘲笑我们会扔下你不管?”冷月打断他,语气森然。
“没有!绝对没有!”周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就是胆子小,怕死而已,姑娘千万别误会。”
冷月沉默片刻,似乎觉得告诉他也无妨,便开口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早晚也会知道。西南的 ‘赤焰军’ ,你可听说过?”
周平心中一动,迅速在记忆中搜索,立刻接话:“赤焰军?那肯定是知道的。听说在西南召集了三万多人,声势浩大,要……自立为王?”
“哼!”冷月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懑,“若非官府横征暴敛,欺压良善,逼得我们活不下去,谁愿意造反!”
“所以……你们就是赤焰军的人?”周平确认道。
冷月点了点头。
“难怪了……”周平若有所思,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可我听说,东厂的督公王二……”
“王二!”一听到这个名字,冷月几乎是咬牙切齿,恨意毫不掩饰。
“就是那个畜牲!用奸计设伏,把我们大帅赵擎天给抓走了!”
“所以你们劫持和亲公主,是想用她来换回你们赵大帅?”周平顺着她的话问道。
“正是!”冷月语气坚决。
周平却心中疑窦丛生。
王二前往西南镇压赤焰军的事他是知道的。
王二回京复命那天,两人还在东厂因为魈陵街失踪案的事动过手。
他分明记得,王二上报,已将叛军首领赵擎天当场格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王二谎报了军情?
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想到此处,周平接着说道:“公主的和亲队伍有数千精锐护送,你们就这几个人,打算怎么办?”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冷月显然不愿多谈具体计划。
就在这时——
“咻——咻——”
前方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长一短两声尖锐的哨响,打破了夜的寂静。
冷月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猛抽了几鞭,座下骏马吃痛,速度陡然提升,几乎化作一道离弦之箭!
周平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带得向后一仰,心中警铃大作,预感不妙:“怎么了?”
冷月紧握缰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深沉的黑暗,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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