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陵街上,周平背着个用大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像个七八岁娃娃大小的“包袱”在街上走着。
“包袱”手里还举着一根鲜红油亮的糖葫芦,有一搭没一搭地舔着。
斗篷底下,杜八爷一脸嫌弃地瞅着街道两旁蜷缩的乞丐和破败的房屋,捂着鼻子,声音闷闷地开始絮叨周平:
“呸呸呸!这什么破地方?一股子穷酸晦气味儿!早知道吃你一块那劳什子髓排,就要来这种地方遭罪,说啥姑奶奶我也不吃!
我现在吐还给你行不行?哎哟喂,这地上是什么?黏糊糊的!周平你看着点路!别脏了姑奶奶我的新鞋!”
周平暗想:你在我背上呢,上哪弄脏你的鞋去。
可嘴上不能这么说,小心避开地上的污水坑,陪着笑脸哄道:
“八爷,八爷您消消气!您这么冰雪聪明、水灵剔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人物,怎么能说‘吐’这么不体面的话呢?
委屈您了,委屈您了,就这一回,完事了我请您去最好的酒楼,摆一桌‘寂寥春秋’级别的席面给您赔罪!”
“哼!少来这套!你们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杜八继续抱怨。
“这糖葫芦也太酸了!硌牙!你就不能买点好的?这玩意儿是给人吃的吗?还有这风,吹得我头发都乱了!我早上刚让丫鬟梳了半个时辰的头!”
周平心里叫苦不迭,嘴上却不敢停:“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下次一定买最贵最甜的!
八爷您天生丽质,就算头发稍微乱一点,那也是慵懒随性的美!别有风韵!”
好不容易连哄带骗地把这尊大佛背到了魈陵街里面,杜八的气总算消了一点点,但还是恶狠狠地警告道:
“哼!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要是再有下次,敢让姑奶奶我来这种地方,干这种破事,我绝对把你拆了当花肥!”
周平连忙保证:“不能够!绝对不能够!但凡这事还有一丁点儿别的办法,不是到了舍我其谁、非您不可的地步,借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劳动您老人家的大驾啊!”
说着,周平在一处门脸前停了下来:“到了。”
杜八从斗篷里抬起小脑袋,嫌弃地瞅了瞅门口的招牌:“江氏医馆?啧…带我来这破地方干嘛?一股子药渣子味儿!”
周平小心地把她放下来,解释道:“八爷,这是咱们破案的临时大本营,条件简陋,您多担待,将就一下。”
杜八撇撇嘴,整理了一下根本没什么皱褶的衣襟,打量了一下医馆朴素的门面,叹了口气:
“哎,周平啊周平,我就奇了怪了。你说你这都认识些什么人啊?这案子明明皇上都已经交给东厂去查了,你一个小小的捕快,干嘛非要死乞白赖地往里掺和?
你说说你能有啥好处?一分钱赚不到不说,万一这案子后边真是个你惹不起的庞然大物,说不定就得把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你图啥啊?”
她说着,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糖葫芦,仿佛把那糖葫芦当成了周平。
周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笑了笑,反问道:“那八爷您呢?您就不怕这后面真是个惹不起的大人物?”
杜八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昂起小脑袋:
“哼!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齐,还没几个是姑奶奶我杜八惹不起的人!”
周平立刻顺杆爬,笑嘻嘻地说:“那不就结了!有您这尊大佛在我身后站着,我还怕什么妖魔鬼怪?”
杜八被他这记直白的马屁逗乐了,嗔怪地啐了一口:
“呸!滑头!不过这马屁拍得…倒是比夸我那园子有水平点儿!
行了,别贫了,赶紧进去吧,办完事赶紧走,这地方我多待一刻都浑身难受!”
“好嘞!您请!”周平打了个哈哈,连忙推开医馆的门,背着这位小祖宗走进了堂屋。
医馆内,还有三两个病人正在等候,江玄同坐在诊案后,正全神贯注地给一位老者号脉。
周平背着杜八,本想悄无声息地直接穿过堂屋去往后院。
突然,背上的杜八轻轻“咦”了一声:“停下。”
周平一愣,停下脚步,低声问:“咋了,八爷?”
只见杜八轻轻一拍周平的肩膀,那娇小的身躯竟如同没有重量一般,轻飘飘地、如同羽毛般从周平背上飞起,稳稳地站在地上,动作轻盈得不像话。
她迅速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糖葫芦胡乱往腰间精致的带子上一别,也顾不上糖稀是否会弄脏那价值不菲的衣料。
然后,她竟然整理了一下原本有些嬉闹的神情,变得异常肃穆,一步步朝着正在看诊的江玄同走去。
在周平惊愕的目光中,杜八走到诊案前约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竟恭恭敬敬地拱手,朗声道:“杜八见过江太医!”
周平彻底愣住了,嘴巴微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位无法无天、连高全面子都未必买的杜八爷,居然会对江玄同如此恭敬?还称呼“江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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