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带着众人尽量避开巡夜的卫兵。
突然,前方一队金吾卫向这边走来,周平抬手示意,一家人立刻屏息凝神,紧贴着墙根隐入暗处。
远处金吾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在石板路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二婶年迈腿脚不便,后退时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谁在那里?领头的金吾卫猛地停住脚步,手按在刀柄上。
王胄压低声音:哥,我去引开他们。
周平目光一沉,快速点头:小心,城外集合。
话音未落,王胄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阴影,故意撞翻路边的竹筐,大喊道:狗官差,来抓我啊!随即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站住!金吾卫怒喝一声,火把的光亮瞬间调转方向,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王林娇死死攥着衣角,声音发颤:胄儿会不会有事?
周平扶住二婶微微发抖的手臂,低声道:放心吧,二婶,王胄的本事甩掉他们不难。他目光扫过众人,趁现在,快走!
一家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小巷疾行。
周平背着幺妹走在最前,不时停下观察四周。
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夜色森然。
转过几个街角,巍峨的城门已在望,灰蒙蒙的轮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幺妹趴在周平背上,小声问:大哥,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周平紧了紧托着她的手,没有回答。
城门下,几个守城兵丁正打着哈欠,手中的长枪斜靠在墙边。
夜风卷着落叶掠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城门下,夜风呜咽,卷着枯叶在青石板上打着旋。
周平示意家人在阴影处等候,自己大步走向守城卫兵。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斑驳的城门上。
站住!干什么的?卫兵警觉地端起长枪。
周平亮出金牌,沉声道:奉高公公之命,有紧急任务出城。
卫兵眯眼打量金牌,又望向后方。
二叔等人裹在深色斗篷里,斗笠压得很低。
一个卫兵突然皱眉:那个驼背的也是你们的人?
他指着周德志——周德志背上驮着幺妹,用斗篷盖着,隆起可疑的弧度。
周平眼神一厉:要不要我跟高公公说一声,下次出任务驼背的不要?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寒意。
卫兵脸色骤变,慌忙赔笑:大人说笑了。转身高喊:放行!
沉重的城门发出嘎啦啦的呻吟,缓缓开启一条缝隙。
周平朝家人招手,众人缓步向前。
月光被乌云遮蔽,只剩下城门处几支火把摇曳不定,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城墙上,扭曲变形。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城门时,一个卫兵突然厉喝:站住!他指着地上的脚印:若是东厂高手,脚印怎会这么深?
刹那间,城墙上的弓箭手拉满弓弦,城门下的卫兵地端起长枪。
寒光闪闪的箭镞和枪尖在火光下泛着冷芒,将周平一行人团团围住。
周平缓缓转身,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脚印深?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更深的。
话音未落,他猛然拔刀,一道凌厉的刀气破空而出,城墙上的弓箭手应声而倒。
周平一声暴喝,身形如鬼魅般闪到卫兵身前,刀背重重敲在对方脖颈。
趁着混乱,他护着家人急速后撤。
幺妹的斗笠被劲风掀飞,露出苍白的小脸。
身后,警哨声响彻夜空,更多的火把从城墙两侧涌来,将黑夜撕开一道道猩红的口子。
周平带着家人在狭窄的坊间巷道中疾奔。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甲胄碰撞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将巷子照得忽明忽暗。
幺妹的绣花鞋跑掉了一只,却咬着牙不敢出声;
王林娇的发髻早已散乱,苍白的脸上满是汗珠;
周德志背着包袱,气喘吁吁却不敢停下。
这边!周平一个急转,带着家人钻进一条更窄的暗巷。
巷子尽头是一处不起眼的院门,周平眼中精光一闪——这是倚翠楼的后院。
他迅速撬开院门,将家人推进去,低声道:藏好,别出声。
安顿好家人后,周平闪身进入前厅。
倚翠楼内灯火通明,丝竹声声。
他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风十娘。
周大人?风十娘见到周平,美目中闪过一丝诧异,您怎么...
周平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僻静处:十娘,我二叔一家在后院柴房,求你安顿。
风十娘目光一凝,瞬间会意:跟我来。
就在这时,大门被猛地踹开。一队官兵冲了进来,为首的将军厉声道:搜查逃犯!
风十娘不慌不忙地迎上去:将军这是...…
她朝身旁的绿衣姑娘使了个眼色,那姑娘会意,悄然退下。
官兵将倚翠楼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
他们怎会想到,方才柴房里的,此刻正穿着厨娘服饰的王林娇在厨房切菜,周德志扮作账房先生拨弄着算盘,而周家姐妹则成了楼里的姑娘和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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