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周平坐在魈陵街临时搭建的粥棚里,粗糙的木凳硌得他腰背生疼。
他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薄粥,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在人群中穿梭的小渔。
这丫头明明昨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今早却又生龙活虎地忙着给灾民盛粥了。
周大哥,你的粥要凉了。小渔不知何时凑到跟前,往他碗里又添了勺咸菜。
周平回过神来,啜了口早已温凉的粥水。
米粒粗糙,却让他想起昨夜运河上那场恶战。
赤蛟帮那些法器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分水蛟筋、玄龟护心镜、踏浪登云靴...
尤其是那枚邪气森森的幽冥哨,绝非寻常江湖势力能拿得出手的。
还在想赤蛟帮的事?小渔压低声音,手里舀粥的动作却不停。
周平指尖在碗沿轻轻摩挲。
这让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追查神卫军大营爆炸一案时去过的倚翠楼。
那个叫风十娘的老鸨其身份神秘,背后肯定也隐藏着一支帮派。
小渔,周平突然放下粥碗,你说这些江湖势力,会不会都连着同一条线?
远处传来孩童的啼哭声,周平猛地抬头。
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正挤在领粥队伍里,这让他又想起失踪的小石头。
法器、孩童、邪修...这些碎片在脑海中渐渐拼凑。
等赈灾粮发完第三轮,周平起身整了整衣袍,声音里带着寒意,必须要好好查查魈陵街孩子失踪案。
小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凑近低声道:最近魈陵街再没听说有孩子失踪了。
周平目光一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施粥...
他望向排队领粥的人群,那些瘦小的孩童被母亲紧紧搂在怀里,每日辰时开始放粮,百姓们拖家带口来领粥,确实不好下手。
那是不是说明...小渔眼睛一亮,歹人见风声紧,暂时收手了?
有这个可能,周平微微颔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
话音未落,街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周平猛地抬头,只见对面乌泱乌泱涌来一大群人,粗布衣衫下隐约可见蛟龙纹身。
为首的正是昨日落水的赵天霸,他右臂缠着渗血的绷带,身后跟着几十个精壮汉子。
大人...小渔下意识摸向腰间短剑。
周平按住她的手,缓缓起身。
小渔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中舀粥的铁勺直指赵天霸:你们这是做什么?!
赵天霸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碗底还沾着昨夜的鱼腥味。
他身后二十多个帮众也齐刷刷亮出各式破碗——有缺角的、有裂纹的,甚至还有人捧着半边葫芦瓢。
姑娘这话说的,赵天霸一脸无辜地眨着眼,朝廷开仓赈济灾民,我们这些苦哈哈的跑船人,难道不算灾民?
排队的百姓们不安地骚动起来,几个孩童被这群凶神恶煞的汉子吓得直往母亲身后躲。
小渔气得柳眉倒竖,一步跨到赵天霸面前:你们赤蛟帮走一趟漕运,赚的银子够普通百姓吃几辈子!也好意思来领赈灾粮?
赵天霸突然捂住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姑娘这话可冤枉人了!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缠满绷带的胸膛,昨晚周大人那一刀,把我们三十条漕船全劈沉了!船上几万石新米,现在都在河底喂鱼呢!
说着还故意咳嗽两声,光是赔给雇主的定金,就掏空了帮里积蓄...
你胡说!小渔指着他的嘴,你还有颗大金牙——
赵天霸闻言,突然咧嘴一笑——只见原本镶金牙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窟窿。
今早刚拔的,他愁眉苦脸地叹气,赔给货主当定金了。
周围百姓开始窃窃私语,几个心软的妇人甚至露出同情之色。
赵天霸趁机高举破碗,声音突然哽咽:难道我们这些跑船的,就不是大齐子民?就不配吃口赈灾粮?
小渔一时语塞,气得直跺脚。周平冷眼旁观,这哪是来讨粥,分明是来闹事的!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日子里,赤蛟帮的人日日准时出现在粥棚前。
起初只是赵天霸带着几十个帮众,后来竟发展成上百号人浩浩荡荡地列队而来。
更棘手的是,京城里越来越多的闲汉、地痞见有便宜可占,也纷纷混入领粥的队伍。
小渔急得直搓手:周大哥,现在可怎么办?每日来领粥的人越来越多,好些人领完一轮又混进队尾重排。
周平眉头紧锁:各粥棚现存粮还有多少?原定的发放计划如何?
城外三十六处居养院倒还好,小渔快速翻动账本,每院收容人数都有院守严格登记,按人头发放,存粮足够维持两月。
她突然苦着脸指向魈陵街的账目,可咱们这儿...原计划十二万八千担发两个月,现在每天多出上千张嘴,照这个速度...
还剩多少?周平直接打断。
小渔咽了咽口水:只...只够十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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