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刚踏入钦天监一楼,便听见的一声闷响。
抬眼望去,只见苏宁方正以极其狼狈的姿势栽在地上——整个人呈大字型趴伏着。
上半身紧贴地面,下半身却还卡在楼梯拐角处,道袍下摆凌乱地翻卷着,露出一截青白的小腿。
他的脸结结实实砸在地砖上,鼻血已经洇开一片暗红,连带着散落的发丝都黏在了脸颊边。
周平眼皮一跳,赶忙快步上前,正要伸手去扶——
苏宁方突然抬起一只手,五指张开,掌心朝外,做了个强硬的制止手势。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鼻血倒流的含糊,我自己......来。
说罢,他咬着牙,手臂颤抖着撑起上半身,鼻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他先是曲起一条腿,再慢慢将另一条腿从楼梯上挪下来,整个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道袍前襟沾满了血和灰,连腰间的玉佩都摔裂了一道细纹。
周平默默收回手,看着苏宁方用袖子胡乱擦了擦鼻血,结果反而抹得满脸都是。
他嘴角抽了抽,终究还是没忍住:......这月第几次了?
苏宁方没回答,只是仰起头,用两根手指捏住鼻梁。
显然,这位钦天监的年轻术士,今日依旧在和楼梯进行着不屈不挠的斗争。
周平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看不见路就戴上眼镜啊,可别哪天突然驾鹤西去了,凶手是楼梯。
苏宁方抓起衣袖,手忙脚乱地擦拭着脸上的血迹,耳根通红:咳......那你可要把这楼梯抓起来,砍它的脑袋。”
他试图转移话题,却不小心把帕子按在了撞青的额角,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周平看着苏宁方对着一根柱子说话,无奈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在你身后。
......苏宁方动作一僵,随即干笑两声掩饰尴尬,转过身月余不见,你这身法进步不少啊,连我的听风辨位都没察觉。
周平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哈——过奖了。
苏宁方突然收敛了狼狈神色,眼神锐利起来:你这个时辰过来,总不会是专程来看我摔跟头的吧?
周平没有言语。
苏宁方转而压低声音,公主殿下已经派人传过话了...不过看你这架势,我们钦天监恐怕牵扯了什么大事吧。
周平神色一凛,暗道公主行事果然周密。
“连我都不能说?”苏宁方问道。
“能跟你说的,公主应该已经说了。”
苏宁方点点头:“好吧,那说第二件事吧。”
他微微颔首:确实还有两件事相求。其二,太子殿下要开仓赈济京城难民,需要择个吉日。
苏宁方从染血的袖中抽出一卷黄历,指尖在某个日期轻轻一点:五日后乙未日,值神玉堂,宜祭祀、开仓、纳财。他顿了顿,天德合在东南,月德合在西北,赈济台当设于城东巽位,辰时三刻开仓最佳。
至于其三...周平目光陡然锐利,声音压得极低,近日城中可有妖族踪迹?
苏宁方闻言瞳孔微缩:“你遇见妖了?”
周平摇摇头:“魈陵街最近丢失了很多孩子,案发现场找不到被害人之外的可疑足迹,我怀疑是从天上来的。”
“所以你怀疑是妖族?”
周平点了点头。
“不可能的。自从上次斩灭了那只妖后,钦天监已经在全城各种布置了法阵,若有妖进入,便会立刻知晓。”
周平目光如炬,沉声道: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我需要钦天监所有人的档案资料,无论在职离任、生死存殁,只要是曾在钦天监任职的记录我都要,哪怕是一只猫的档案也不能遗漏。
苏宁方眉头微蹙:你怀疑钦天监有内鬼?
整个京城,周平冷笑一声,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刀,就连皇宫大内都不见得干净,更何况是钦天监。
苏宁方神色一凛:所以你怀疑钦天监内有人私通妖族?
周平缓缓抬眼,锐利的目光直视对方:我怀疑所有人。
包括我?苏宁方声音陡然提高。
我是个捕快。周平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右手已然按在了刀柄上。
苏宁方与他对视片刻,终于移开视线:好,随我来吧。不过钦天监的档案不归我管,你要查阅的话,只能去找大师兄。
苏宁方领着周平穿过钦天监幽深的回廊,两侧朱漆廊柱上悬挂的青铜风铃在夜风中轻响。
推开内院厚重的檀木门,烛火摇曳中,一个身着靛蓝长袍的男子正伏案批阅文书。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脸上立刻浮现出熟悉的笑容——白虹,钦天监监副。
周捕头,深夜造访,莫非又有大案?白虹搁下笔,笑意不减,眼角却微微眯起,像是早已料到他的来意。
周平抱拳一礼:白监副,叨扰了。这次来,是想借阅钦天监所有人的档案。
白虹笑容不变,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哦?连洒扫的杂役也要查?
周平直视他的眼睛,包括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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