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门前,秋阳似火。
三辆黑铁囚车在青石板上投下狰狞的阴影,左怀仁的绯色官袍从栅栏缝隙中垂下,像一片枯萎的血痂。
赵国良蜷缩在角落,昔日油光水滑的鬓发如今蓬乱如草,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都是杜明远...…都是杜明远……
周平玄色官靴踏在囚车前的石阶上,仰头望向高高在上的黄瑜文。
阳光刺目,将黄瑜文的身影拉得修长扭曲,宛如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
黄大人真是做得滴水不漏啊。所有口供都指向这个杜明远,却无人知晓他的来历...他忽然眯起眼,巧的是,此人偏偏与令公子形影不离,这些日子却像人间蒸发,没了踪迹。
台阶上的黄瑜文负手而立,锦鸡补子在风中微微颤动:周参军办案,也信这些捕风捉影之词?
周平笑了笑,“周某办案,哪怕是空穴来风,也要捉来一辩真伪。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希望到时黄大人还能像今日一般稳如泰山老狗,啊不,没有老狗。”
黄瑜文面色不变,冷哼一声:那就不劳周大人牵挂了。
周平突然展颜一笑,那就等黄公子省亲回来之后,记得告诉他来趟县衙,我还有几件事要询问。
“一定,恕不远送,周大人。”
“回见。”
周平转身上马,囚车队伍缓缓跟上。
周平却放慢速度一直来到了第三辆囚车旁。
囚车里关押的是清平城县令赵德全,虽然他没有参与科考舞弊案,可是周平却以拒接难民,诬陷钦差的罪名将他一并羁押,解送京城。
“赵德全,秦孝成还在清平城吗?”
如丧考妣的赵德全浑身一抖,好像三魂回来了七魄似的爬了过来,双手死死抓着囚车。
“冤枉啊,周大人,都是秦孝成逼我干的!”
其实当周平听说还要袭击清平城是为了截杀自己,再结合之前发生的一切,便猜到了赵德全背后主使是秦孝成。
“秦孝成现在在哪?”
“不、不知道。那晚一群海妖偷袭了县衙,秦大人……啊,不,秦孝成便失踪了。想来一定是被海妖抓走了。”
“那你可知海妖为何要抓秦孝成?”
赵德全仔细回忆了一下,忙说:“听衙役们说,那些海妖喊着要抓的是……是您。”
烛火摇曳,将书房内两人的影子投在窗纸上,如两只对峙的猛兽。
混账东西!
黄瑜文一掌拍在紫檀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他额角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卖考题?你当科举是儿戏吗!
黄潇湘站在一旁,异色双瞳在灯光下妖冶非常:父亲何必动怒?所有买卖都是杜明远经手,就算查也查不到我头上,更不会连累您。
那个杜明远到底是什么人?黄瑜文问道。
黄潇湘摇了摇头:“孩儿不知。”
“你连对方底细都不知道,就敢干这么大的事,你不要命了?”
“现在不是没事嘛。”
黄瑜文长叹一声:“糊涂啊,万一周平找到了杜明远,或者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证据,到时该如何?”
父亲,不过是一次科考,至于这么紧张吗?上次公西子来查盐税,每年大几百万两银子的窟窿 也没见您这么慌张。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黄潇湘脸上。黄瑜文手指颤抖: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儿子。觉得自己天生异瞳就比别人高一等了?税银的事,圣上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没钱了,咱们吐出来点就行了。可是科举——”
他声音陡然压低,却更显森寒:“那是给大齐选拔官员,要是这都烂了,烂的就是大齐的根基,你觉得圣上能姑息吗?
黄潇湘抚着火辣辣的脸颊,异瞳骤然收缩。窗外突然惊起飞鸟,扑棱棱的振翅声衬得书房死一般寂静。
好...好!他猛地转身,腰间玉佩撞在门框上发出脆响,我自己闯的祸,自己担着!
站住!黄瑜文一把拽回儿子,力道大得扯断了对方半截衣袖,周平正在全城搜捕你,敢踏出府门半步,我——
黄潇湘刚要冲出府门,一道黑影倏然拦在石阶前。
杜明远! 黄潇湘异色瞳孔骤然收缩。
你就是杜明远? 黄瑜文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刮过对方——这人一袭素袍,面容平凡得令人过目即忘,唯有一双手苍白修长,指甲泛着诡异的黑色。
正是在下。杜明远拱手行礼,见过巡抚大人。
黄潇湘急声道:你回来的正好,左怀仁和赵国良全被抓了!周平那厮——
我知道。杜明远轻声打断,声音平静得可怕,所以我特地赶了回来。
“这两人被抓早晚会查到我们,你有什么打算?”黄潇湘问道。
杀了周平。
黄潇湘倒抽一口冷气,异瞳在闪电中明灭不定:你疯了?杀钦差要诛九族!
杜明远忽然笑了。他的目光越过黄潇湘,直刺黄瑜文眼底:巡抚大人……您的想法应该与我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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