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渊那“传染性运气”的名声在宗门内越传越玄,以至于他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同门们那混杂着警惕、好奇与一丝丝期盼的复杂目光。这让他颇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无形中助长了他那本就跳脱不羁的性子。既然在炼丹过程本身上已然“特立独行”,那何不将这种风格贯彻到方方面面?比如——炼丹时的行头。
事情的起因,是他某日对着水镜整理仪容时,瞥见了自己身上那套宗门制式的、灰扑扑毫无特色的标准炼丹服。宽袍大袖,材质普通,除了具备基本的防火、防尘、静心(效果甚微)功能外,可谓是与“美观”、“个性”毫不沾边。
“想我霍天渊,丹道之上,勇于创新,不拘一格,何以衣着却要如此刻板乏味?”他捏着那毫无质感可言的布料,眉头紧锁,“炼丹亦是修行,修行亦需悦己。此等服饰,如何能激发创作灵感?如何能彰显我辈丹师之独特风采?”
一个崭新的、与丹药无关的“研究”方向,就此在他心中确立——设计并制作独一无二的“霍氏炼丹服”!
他首先追求的,是极致的功能性,或者说,是他想象中的功能性。
第一次尝试,他联想到自己那高频率的炸炉,于是倾尽所能,搜集来各种防火、抗冲击的材料。他用“火浣布”打底,镶嵌上“玄龟甲片”,关节处用“柔韧火龙筋”连接,背后甚至还加了一个小型的、用废弃防御阵盘改装的“应急护盾发生器”(效果存疑)。最终制成了一套厚重的、闪烁着金属与石材光泽的“防火抗爆铠甲”。当他首次穿着这套重量超过百斤的行头出现在丹房时,前来送材料的张铁柱差点以为宗门炼器堂新研制出了什么战争傀儡。
“霍师兄……您这是……要去攻打魔窟吗?”张铁柱瞠目结舌。
“你懂什么?”霍天渊在厚重的头盔下瓮声瓮气地回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此乃安全第一!有了它,寻常炸炉,不过清风拂面!”
结果,那套铠甲因为太过沉重笨拙,严重影响了他投药和控火的动作,导致那次炼丹比平时提前了半个时辰炸炉,而且因为行动不便,他没能完全躲开冲击,被震得气血翻腾,铠甲上也留下了几处凹痕。他不得不承认,这套“安全铠甲”有点过于安全了,安全到影响了正常操作。
第二次,时值盛夏,丹房内本就因炉火高温而酷热难当。霍天渊灵机一动,决定设计一套“清凉夏装”。他选用了极其轻薄透气的“冰蚕丝”为主料,在上面用“寒玉粉”绘制了简易的降温符文,款式则参考了世俗界南方海岛居民的短衫短裤,力求通风散热。当他穿着这身“清凉装”,露着胳膊小腿,出现在丹房时,恰好被前来商议事务的战玲珑撞见。
战玲珑先是一愣,随即俏脸微红,忍俊不禁地别过头去:“天渊,你……你这成何体统!”
“玲珑,你有所不知,此乃‘心静自然凉’之外部辅助装置!”霍天渊一本正经地解释,还扇了扇衣角,“有效降低体表温度,有助于保持炼丹时头脑清醒!”
结果,那“寒玉粉”绘制的符文在冥海丹火的高温环境下效果大打折扣,所谓的清凉感聊胜于无。反而因为衣料过于轻薄,在一次小规模药液喷溅时,差点被腐蚀出几个洞,吓得他赶紧套回了旧衣服。
屡次尝试,屡次改进,霍天渊的“炼丹服”设计越发天马行空。他有模仿丹纹、绘制了复杂阵图以求“人丹合一”的“道韵袍”;有镶嵌了无数细小镜片、旨在反射多余热量的“炫光甲”;甚至还有为了配合“天命炼丹术”、在袖口绣了骰子图案的“幸运衫”……他的丹房一角,俨然成了个人时装展示间,各种奇装异服琳琅满目,风格之迥异,令人叹为观止。宗门弟子们也渐渐习惯了霍师兄那每日不同的“造型”,并私下戏称其为“丹房时装秀”。
这一日,霍天渊准备炼制一炉需要持续猛火灼烧的“烈阳丹”。他审视着自己的“衣柜”,目光落在了一件新完工的“避火服”上。这件衣服是他最新的得意之作,主体采用了一种名为“烬余棉”的特殊材料。据古籍记载,此棉生于火山口附近,历经地火焚烧而不毁,反而能吸收部分火气,具有极佳的防火性能。霍天渊费了不少力气才弄到一些,织成了这件暗红色、触手微温的长袍。
“烈阳丹需猛火,此‘避火服’能吸收多余火气,正可防止火力过旺失控,妙极!”霍天渊满意地换上这件新衣,只觉得周身似乎都萦绕着一层温润的热意,感觉良好。
炼丹开始。他引动冥海丹火,幽蓝的火焰在紫云炉下熊熊燃烧,温度急剧攀升。按照丹方要求,他需要维持这种极限高温至少三个时辰,期间不断投入各种阳性灵材,以烈火淬炼其精华。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霍天渊渐渐感觉到不对劲。
炉火的温度,似乎……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极致?而且,还在以一种缓慢但确实存在的速度下降?他加大了灵力输出,冥海丹火看起来依旧旺盛,但炉温的提升却微乎其微。更让他诧异的是,他身上那件“避火服”,原本只是触手微温,此刻却变得越来越热,甚至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红芒,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被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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