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仙宗的丹师们,渐渐从个例中总结出了这个令人毛骨悚然、却又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规律。霍天渊,他就像一个人形的、行走的“炼丹不确定性增强器”!或者说,他周身弥漫着一种“混沌道韵”的力场。只要他进入这个力场影响范围,原本遵循着严谨丹理、十拿九稳的炼丹过程,立刻会脱离既定轨道,滑向未知的深渊,前途未卜,吉凶难料。
一时间,“防火防盗防天渊”成了炼丹堂乃至所有有炼丹需求的弟子们心照不宣的默契。一旦发现霍天渊靠近自己的丹房或炼丹区域,里面的人要么立刻找个“师兄我正要出门”、“师弟我突然腹痛”之类的借口请他离开,要么干脆暂停炼丹,屏息凝神,等他走远再继续。甚至有人私下戏言,该联名上书,请宗门给霍师兄立个规矩,划定“炼丹禁区”,禁止他在特定时间段踏入炼丹堂方圆百步之内。
霍天渊自己起初也很是委屈和困惑。他可以对天发誓,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做!没有动用丝毫灵力,没有释放半点神识干扰,只是抱着学习或者纯粹好奇的心态看看而已,怎么这“锅”就结结实实扣到自己头上了?但一次次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他开始认真反思:
“莫非……是我长期接触各种极端能量、变异药性,又在‘毁灭新生’与‘天命无常’中打滚,导致周身自然萦绕着一股混乱、偏向‘混沌’属性的道韵?这股道韵无形中影响了周遭环境的能量平衡和事物的既定轨迹,放大了炼丹过程中的‘变数’?”霍天渊摸着下巴,开始了严肃(自认为)的学术思考,“我这运气,或者说我这‘存在’本身,竟还是带传染的?靠近我,就会变得‘幸运’(或者不幸)?”
然而,事情总有另一面。虽然霍天渊的“围观”带来了极高的风险,导致常规意义上的成功率骤降,但那些在混乱风暴中侥幸未炸炉、最终成丹的案例,其结果往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甚至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炼出的不再是计划中的丹药,而是某种功效奇特、前所未见的“新品种”。
除了之前的“烈阳凝金丹”、“奇异能量体”和“异香养颜丹”,还有人在霍天渊“路过”其丹房后,炼出了:
· 能短暂提升土遁速度与深度的“遁地丹”(原计划是增强防御的“厚土丹”)。
· 服用后能让人嗓音暂时变得空灵悦耳、甚至带有一丝微弱魅惑效果的“妙音丹”(原计划是治疗喉疾的“清喉丹”)。
· 甚至还有一种,本是炼制某种炼器材料预处理药液,结果却得到了一种服用后能让人体表短暂金属化、防御力大增的“金石丹”,虽然持续时间短,且过后会虚弱片刻,但在关键时刻堪称保命奇物。
这些“意外之喜”虽然数量稀少,在霍天渊引发的众多“事故”中占比不到两成,但每一次出现,都足以在宗门内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它们功效独特,往往填补了某些领域的空白,或者提供了全新的思路,其研究价值和潜在价值,有时甚至远超原本计划炼制的丹药。
这就导致了一种极其矛盾、撕裂的心态,在流云仙宗的丹师们心中蔓延、发酵。
怕他! 是真怕!怕他那诡异莫测的“传染性运气”(或者叫“混沌力场”)毁了自己辛辛苦苦、耗费大量时间与灵石准备的材料,和那关乎修为晋升、宗门贡献的重要炼丹机会。一次失败的损失,可能是数月甚至数年的积累付诸东流,那种心痛难以言表。
又隐隐期待他!也是真期待!期待自己成为那幸运的少数,期待那极低概率的、歪打正着的“奇迹”,能够降临到自己头上。若能炼出某种前所未有、功效神奇的独特丹药,不仅可能获得巨额回报,更能让自己在宗门内名声大噪,甚至青史留名(至少是流云仙宗的丹道史上)。这种诱惑,对于许多不甘平庸、渴望机遇的弟子来说,是难以抗拒的。
于是,宗门内出现了一种极其奇特、甚至有些滑稽的景象:
当某位弟子准备炼制一种非常重要、不容有失的丹药(如破境丹、本命法宝相关灵丹)时,会千方百计打听霍天渊的行踪,如同躲避瘟神一般,确保自己的炼丹过程与其活动范围、活动时间完美错开。有人甚至会在丹房外挂上“闭关勿扰”的牌子,实则防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而当有弟子想要尝试创新,手头又有富余的、不那么紧要的材料,打算搏一搏那渺茫的运气时,反而会主动去“偶遇”霍天渊,或者干脆带着材料上门,诚恳邀请他来“观摩指导”,美其名曰“请霍师兄帮忙把把关,激发灵感”。丹房内,邀请者表面镇定,内心实则七上八下,如同等待开奖的赌徒;而霍天渊则往往一脸无辜又饶有兴致地旁观,看着丹炉在他面前上演各种脱离剧本的“意外”戏码,并在最终开出“盲盒”时,和紧张到屏息的众人一起,发出惊叹、惋惜或松口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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