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渊与他的“百变怪炉”紫云相伴,每日沉浸在那开盲盒般的炼丹乐趣中,自得其乐。然而,他并未意识到,他那经由无数次炸炉、能量冲击、异想天开的改造与“天命”垂询所淬炼出的、近乎融入本能的独特“气场”或者说“运道”,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带有强烈“传染性”的特质。这种特质无形无质,却又真实不虚,在他作为旁观者时,尤为显着,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一颗石子,必然激起涟漪。
起初,只是一些被归结为“巧合”的孤立事件。
炼丹堂一位以稳健着称的刘师兄,正在全神贯注地炼制一炉关乎他能否晋升内门资深弟子的“凝金丹”。此丹关乎道途,他筹备良久,每一个步骤都反复推演,自信万无一失。丹房内,地火平稳,药香渐浓,一切都在朝着完美的方向发展。恰在此时,霍天渊炼制新口味辟谷丹缺了一味“甘灵草”,信步来到炼丹堂寻找,路过刘师兄的丹房时,嗅到里面传出的精纯药香,不由得心生好奇,便隔着窗户,朝里望了几眼。
他并无任何举动,甚至刻意收敛了神识,生怕打扰。然而,就在炉内药力开始凝聚,金丹雏形将现未现的关键时刻,异变陡生!那尊向来以温顺稳定着称、被刘师兄蕴养了十余年的“厚土鼎”,炉火毫无征兆地猛然窜高了三尺!火焰颜色由温和醇正的橘红色,瞬间转为刺目亮白,散发出灼人的热浪,甚至引动了丹房内的防护阵法自动激发!
刘师兄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惨白,顾不得心疼,拼着神识受损,一口本命元气喷在丹炉上,强行以自身修为压制那狂暴的火焰。一阵手忙脚乱、险象环生之后,炉火终于被勉强压制下去,没有酿成炸炉惨剧。但开炉之后,炉底躺着的三颗“凝金丹”,却让刘师兄欲哭无泪——丹药倒是成了,圆润饱满,但原本应该金灿灿、灵光内蕴的丹体表面,却缠绕着几道如同烈焰灼烧过的诡异白色焰纹,触手温热,药性也变得炽烈霸道,与古籍中记载的中正平和、绵长醇厚的“凝金丹”大相径庭。这成了某种从未有过的“烈阳凝金丹”,药效如何,无人知晓,刘师兄是决计不敢轻易尝试了。他望着窗外霍天渊早已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又一次,两位关系要好的女弟子,正在合作炼制一种颇为考验默契的“冰心琉璃丹”,此丹需精确平衡水火之力,化水为冰,凝火成晶,最终丹药呈现琉璃质感,有清心明目的奇效。霍天渊因之前“烈阳凝金丹”之事,被其中一位性格跳脱的赵师妹半开玩笑地邀请:“霍师兄,您见识广博,不如来指点一下我们?说不定能让我们这炉丹更添彩呢?”
霍天渊本就好为人师(虽然通常越指越糟),闻言便欣然前往,站在丹房门口,负手观摩。他刚站定不久,甚至还没来得及对两位师妹的行云流水般的配合发表评论,炉内那原本在精密控火法诀下平衡共济、如太极流转般的水火之力,突然像是被投入了滚油的冰块,发出了“嗤啦”一声刺耳尖鸣,随即激烈冲突起来!整个丹炉如同喝醉了酒般剧烈震颤,发出“咕嘟咕嘟”如同沸水般的怪异声响,炉盖被冲击得哐哐作响。
两位女弟子花容失色,手忙脚乱地试图稳定局面,却感觉炉内力量完全失控,如同脱缰野马。就在她们以为必炸无疑,准备抽身退开时,那狂暴的冲突却又诡异地平息了下去。最终,丹炉并未爆炸,但开炉后,里面既没有预想中晶莹剔透的“冰心琉璃丹”,也没有焦黑的废渣,只有一团不断变幻形态、时而凝聚为清澈液滴、时而散逸为氤氲气雾的奇异能量体,散发出一种既清凉又温润的矛盾气息。这团能量体性质不明,被两位师妹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地小心收集起来,用玉瓶封印,至今未敢轻易动用。
类似的事情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频率高得令人无法忽视。
只要霍天渊的身影出现在别人炼丹的现场,哪怕他只是远远站着,如同背景板一样一言不发,那个丹炉就有接近八成的概率,会脱离主人熟悉的掌控,上演一出出匪夷所思的“意外”戏码:
· 温顺的地脉火可能会突然变得狂暴炽烈,也可能莫名萎靡,奄奄一息。
· 性质稳定、处理了无数次的药材,会在炉内莫名变异,或是颜色突变,或是散发出不该有的奇异香气(或恶臭),甚至药性发生根本性偏移。
· 精心计算、演练过无数次的融合步骤会突然失衡,药力要么相互排斥如仇寇,泾渭分明,难以融合;要么就“亲密”得过了头,强行融合成一种结构诡异、性质难明的新物质。
· 甚至有一次,一位爱美的林师姐在精心炼制“玉露养颜丹”,霍天渊只是从她丹房窗外的小径经过,身影被窗棂分割,投下片刻阴影。炉内那株作为主药的千年雪莲,其精纯的冰寒药性竟与另一种辅药“暖玉髓”发生了谁也预料不到的奇异结合,炼出的丹药不仅保留了原有的润泽肌肤效果,还附带了一种能让人周身散发淡淡雪莲清雅香气的持久效果,香气沁人心脾,经久不散。这“异香养颜丹”一出,立刻成了宗门内女弟子们追捧的新宠,林师姐因祸得福,反而小赚了一笔,但对霍天渊的“威力”更是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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