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由于炉内两股灵力冲突导致的能量不稳和压力变化,那尊沉重的紫云炉,竟然像是一个被不断拍打的皮球,开始在地面上一下、一下地蹦跳起来!虽然跳得不高,但那沉闷的撞击声和剧烈的震动,让整个丹房都随之颤抖。
“这……这是怎么回事?!”柳萱花容失色,她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炼丹能把丹炉炼得跳起来的!
霍天渊也是额头冒汗,他试图以强大的神识强行镇压,但那两股属性相冲又彼此勾连的灵力在狭小空间内冲突产生的紊乱力场,让他的神识如同陷入泥沼,难以着力。丹炉依旧在不规律地蹦跳着,炉内的药力在极热与温养、撕裂与愈合的反复折磨下,发生着谁也预料不到的变化。
两人都骑虎难下,现在收手,必然是炸炉或者彻底炼废的结果。只能硬着头皮,竭力维持着那脆弱的、动态的(或者说混乱的)平衡,同时按照原计划,勉强将辅药投入那如同战场般的丹炉内。
整个过程堪称惊心动魄。丹房内,“砰砰”的炉身撞击声、火焰燃烧的呼啸声、药液在极端条件下发出的“滋滋”怪响,以及霍天渊和柳萱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门外,被动静吸引来的张铁柱和几个弟子,透过门缝看到那尊上下蹦跶的丹炉,全都傻了眼,以为霍师兄又在进行什么新型的“炼体”仪式。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霍天渊和柳萱都感到神识和灵力快要耗尽之时,炉内的冲突似乎达到了某种诡异的临界点。又或者,是两种药液在经历了这般匪夷所思的“锤炼”后,终于找到了一种奇特的共存方式。
丹炉的蹦跳渐渐平息下来,最终“哐当”一声落回原地,不再动弹。炉内的能量波动也趋于平缓,虽然依旧能感受到两种不同属性的气息存在,但它们不再激烈冲突,反而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霍天渊与柳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疲惫、后怕以及一丝难以置信。他们小心翼翼地按照收丹法诀,开启了炉盖。
没有预想中的焦糊或者怪味,一股奇异的药香弥漫开来,这香气似乎也分为两种层次,一者清新如雨后森林,一者温热如地脉涌动,彼此交织,并不冲突。
炉底,静静地躺着一颗丹药。
只有一颗。
但这颗丹药的形貌,却让见多识广(主要指各种失败品)的霍天渊和性情温婉的柳萱都愣住了。
只见这颗丹药约有龙眼大小,整体浑圆,但其颜色却呈现出一种截然对半分的奇异景象!一半是翠绿欲滴,充满了勃勃生机,仿佛凝聚了柳萱青木灵炎的全部精华;另一半却是赤红如火,色泽饱满,蕴含着霍天渊冥海丹火的炽热与精炼。绿与红的界限清晰无比,如同有一道无形的线将它们分隔开来,却又完美地融合于一颗丹药之中,散发着一种矛盾而又和谐的光晕。
“这……这是‘蕴灵丹’?”柳萱喃喃道,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她从未见过如此形态的丹药。
霍天渊上前,小心翼翼地用玉盘将那枚“阴阳和合丹”(他心中瞬间给其命了名)取了出来。他以神识仔细探查,脸上的表情从错愕逐渐转为惊讶,再到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奇妙!当真奇妙!”霍天渊啧啧称奇,“柳师妹,你快感知一下!此丹虽形态奇特,但内部药性并非割裂!那翠绿一半,蕴含着极致的滋养与修复之力;而那赤红一半,则充满了淬炼与激发的活性!两种药性并非简单并列,而是在丹药内部形成了一种动态的、相互流转的平衡!服用之后,并非同时承受两种药力,而是会根据服用者的身体状态,自主调节两种药力的输出,达到一种近乎完美的滋养与巩固效果!其药效之平和、之灵动,远超原版的‘蕴灵丹’,甚至……可能超越了很多三品的固本培元类丹药!”
柳萱闻言,也连忙以神识探查,果然感受到了那种奇特的动态平衡,美眸中异彩连连。她没想到,在经历了那般混乱甚至可笑的炼制过程后,竟然能诞生出如此神奇的丹药。
“看来,这‘共生炼丹’,并非简单的灵力叠加,而是两种不同属性、不同风格的力量,在冲突中寻找平衡,在对抗中达成和谐的过程。”霍天渊摩挲着下巴,看着手中那半绿半红的丹药,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虽然过程……惊险了些,但这结果,似乎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这次合作,以一种完全出乎两人预料的方式,画上了句号。柳萱带着三分后怕、七分收获告辞离去。而霍天渊则独自对着那枚“阴阳和合丹”,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他的丹道之路,似乎又在一次看似失败的尝试中,瞥见了一片全新的、充满可能与混乱的广阔天地。那尊停止了蹦跳的紫云炉,静静立在一旁,炉身上似乎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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