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丹房内回荡起富有节奏的、响亮的金属撞击声,宛如一个铁匠铺正在全力开工。紫云炉被震得嗡嗡作响,炉身微微颤动,炉内原本应该平和交融的药液,在这种狂暴的“搅拌”下,被强行撕裂、挤压、混合,药性在剧烈的物理冲击下发生了难以预料的变化。
霍天渊看得目瞪口呆,想要出手干预,却又想看看这完全遵循程序的傀儡最终能弄出个什么结果,强忍住了插手的冲动。
就在这持续不断的“铛铛”声中,炼丹过程走到了尾声。随着傀儡一个僵硬的收丹法诀打出,炉盖开启。没有预想中的药香,反而有一股类似金属淬火后的气息弥漫开来。炉底安静地躺着九颗龙眼大小的丹药,只是这丹药通体呈现暗沉的金属灰色,表面光滑,甚至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入手沉甸甸的,与其说是丹药,不如说更像是一炉精心打磨过的金属弹丸。
霍天渊拈起一颗,仔细感知,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这“锻体丹”内的药力确实被强行凝聚在了一起,但性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它原本温和的药效,在那种“打铁式”的炼制下,变得极其霸道刚猛,充满了金铁之气。
他迟疑了一下,唤来以肉身强横着称的张铁柱,让他试服一颗。张铁柱对霍天渊是无条件信任,二话没说就吞了下去。片刻之后,只见他浑身皮肤泛起一层金属光泽,肌肉贲张,气血奔涌如大河,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声如金铁交鸣!
“霍师兄!这丹……劲道好大!我感觉浑身像被铁锤锻打了一遍,筋骨都结实了不少!”张铁柱兴奋地挥舞着拳头,虎虎生风。
霍天渊看着张铁柱那明显更显精悍的身躯,又看了看手中那沉甸甸的金属丹药,再回想刚才那如同打铁般的炼丹过程,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这“丹傀·贰型”……严格来说,炼丹成功了。它确实炼出了具备强效锻体功能的丹药,甚至效果比原版更直接、更猛烈。但这个过程,这成品,与他想象中的自动化炼丹,简直南辕北辙。
“炼丹自动化……”霍天渊看着那沉默矗立、严格执行完程序后便进入待机状态的冰冷傀儡,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想要真正模拟出丹师那蕴含‘道韵’的掌控力,远非简单的精准和程序化所能企及。”
他这次进阶版的尝试,成功了一半,也失败了一半。成功在于造出了一个能稳定产出特定效果(虽然过程骇人)的炼丹机器;失败在于,它离真正的“炼丹”艺术,似乎越来越远了。而那炉在“铛铛”声中诞生的、效果奇特的金属“锻体丹”,则成为了这次不完美进阶的独特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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