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渊呆立当场,看着狼藉的坡地、倾倒的丹炉、自己手中的碎片,还有那群麻雀消失的方向,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和怒火涌上心头,却又无处发泄。辛劳付诸东流,丹药喂了鸟雀,丹炉损毁更甚……这简直是他炼丹生涯中最窝囊的一次“失败”!
他垂头丧气地和战玲珑、雷震一起,将破损的紫云炉搬回小院。玄骨真人闻讯赶来,看着那几乎报废的炉口和霍天渊灰头土脸的模样,也是摇头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一夜,霍天渊辗转反侧,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丹药被麻雀分食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
然而,次日清晨,一阵急促的警钟声与喧哗打破了流云仙城的宁静。
“执法堂师兄!不好了!后山药田遭袭!”
“是火!好厉害的火!一片赤阳草被烧成了灰!”
“看到是什么干的了吗?”
“是鸟!一群红色的怪鸟,能从嘴里喷火!”
霍天渊正对着紫云炉的惨状发愁,闻声心中莫名一跳,与众人一同赶往现场。只见一片原本长势喜人的赤阳草田,此刻已化为焦土,缕缕青烟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焦糊味和一股……隐隐让他觉得熟悉的、混合了培元丹药力与某种灼热气息的味道。
而肇事者,正耀武扬威地栖息在田边一棵大树的顶端,约莫十余只。
它们的模样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灰褐色的羽毛,尽数转化为鲜艳夺目的火红色,在晨曦下如同燃烧的炭火,头顶生出了一簇如同烈焰跳跃的羽冠,眼珠赤红,顾盼间竟有实质般的火星溅落。正是昨日吞食了他培元丹的那群麻雀!
为首那只体型最为硕大的“烈火雀”,似乎感应到霍天渊的到来,赤红的眼珠瞬间锁定了他,带着一丝桀骜与敌意,猛地张开尖喙——
“呼——!”
一道呈淡金之色、仅手指粗细,却让周围空气瞬间扭曲、温度骤升的火线,如同毒蛇出洞,疾射向霍天渊!火线过处,草木瞬间焦枯!
“三昧真火雏形?!”玄骨真人脸色剧变,失声惊呼,袖袍一挥,一道水蓝色光幕挡在霍天渊身前,将那火线堪堪抵住,发出“嗤嗤”的声响。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一群凡俗麻雀,一日之间,脱胎换骨,竟能口喷传说中金丹修士都难以炼成的三昧真火雏形?!
玄骨真人身形一闪,凌空摄住一只试图飞走的烈火雀,强大的神识瞬间将其笼罩,仔细探查其体内变化。片刻之后,他脸上布满极度的震惊与荒谬,缓缓转头,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霍天渊,语气干涩:
“是……是你的培元丹……药力精纯远超寻常,更蕴含了你那冥海法力独有的、于至阴中催生至阳的诡异特性,加之‘千药宝釉’内沉淀的无数药性残渣……这些因素在那群麻雀体内产生了无法预料的异变,竟……点燃并放大了它们血脉深处早已稀薄近乎于无的一丝远古火系灵禽血脉!并以培元丹的磅礴药力为薪柴,强行煅烧,催生出了这一缕真火之源!”
他指着那片焦黑的药田,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你这培元丹……于人,是固本培元;于这群麻雀,不啻于一场逆天改命的造化!这哪里还是培元丹?这分明是‘禽族血脉觉醒丹’!”
消息如同风暴般席卷整个流云仙城。
霍天渊开炉失败,丹药滚落山坡喂了麻雀,结果造就了一群能口喷三昧真火雏形的“烈火雀”!
众人看着树上那些神异非凡、烈焰缠身的麻雀,再看向一脸茫然、衣衫还沾着昨日滚下山坡时留下泥渍的霍天渊,目光充满了极致的复杂。这位师兄,当真是……行走的奇迹(或者说灾难)制造机吗?连最基础的丹药,都能引发如此匪夷所思的链式反应!
宗门高层迅速介入,一方面紧急部署,既要保护其他资源不被这群新生的“纵火犯”祸害,又要尝试与之沟通乃至驯化;另一方面,看向霍天渊的眼神,已不再是看待一个弟子,更像是在审视一种……不可控的天地异数。
霍天渊站在原地,山风吹动他凌乱的发丝,望着那群因他之故蜕凡超俗的烈火雀,再低头看看手中冰冷的炉盖碎片,以及院内那尊几乎报废的紫云炉。
他这丹炉的正确打开方式……莫非真不是用手,而是需要连人带炉滚上一遭,再将丹药“馈赠”于山野飞禽,方能成就这等“造化”?
他的丹道,再次以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更无法复制的方式,在这世间留下了浓墨重彩、啼笑皆非的一笔。而“霍氏培元丹,雀食可化妖”的传说,也注定将成为流云仙城历史上,最为离奇、也最为昂贵的……喂鸟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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