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兽园“以毒攻毒”事件,让霍天渊“毒师”的名头不胫而走,只是这“毒师”的含义颇为复杂,既带着敬畏,又掺杂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诡异。经此一役,霍天渊自己似乎也摸到了一点门道——他的丹道,或许本就不该拘泥于成败,而在于那一次次意外背后,所揭示的某种非常规的“可能性”。
回到小院后,他沉下心来,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将之前几次成功(或者说非典型成功)与失败的经历细细复盘、体悟。无论是烤红薯萃取的灵气,药渣启灵的造化,喷嚏引发的混沌火,共振成就的极品丹,还是畸变毒药达成的诡异和谐,其中似乎都蕴含着某种“平衡”与“转化”的至理。
他决定尝试炼制一种相对冷门,但据说对稳固境界、纯化法力颇有奇效的“固元丹”。此丹炼制过程强调一个“稳”字,需要长时间保持恒定的温和火候,慢慢熬炼药材精华,最终凝丹,正适合他用来打磨心性,实践对“稳定”与“平衡”的理解。
这一次,霍天渊准备得格外充分。他选在子夜时分,万籁俱寂,天地灵气最为平和之际开炉。使用的依旧是紫云炉,火焰则换回了更为熟悉的冥海丹火,只是他刻意收敛了其霸道凛冽的特性,只取其至阴至纯的一面,力求稳定。
投入主药“地元灵乳”,以其厚重温和之性奠定丹基……火候平稳,神识如涓涓细流,缓缓浸润。
投入辅药“凝玉膏”、“温脉果”……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炉内药力交融,散发出令人心安的醇和气息。
霍天渊心神空明,仿佛与丹炉、火焰、药材融为了一体,进入了一种难得的“炼丹态”。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药力分子在火焰的梳理下,井然有序地排列、组合。
然而,就在他准备投入最后一种辅助稳定药性、名为“定魂砂”的药材时,意外发生了。
这“定魂砂”并非砂砾,而是一种名为“安魂木”的树心研磨而成的淡金色粉末,因其性质极其稳定,能安抚躁动药灵,故得此名。玄骨真人提供的药材品质极佳,用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盛放着。
霍天渊全神贯注于控火,伸手去取那定魂砂。许是夜色深沉,许是他心神过于沉浸,他的指尖在触碰到那淡金色粉末时,极其轻微地、连带勾起了木盒边缘一小片几乎与木盒本身颜色融为一体、薄如蝉翼的深紫色木屑!
这木屑,乃是盛装“安魂木”树心的匣子内衬上脱落的碎屑,其本身并非药材,而是一种极其罕见、名为“引雷木”的灵木残片!此木天生蕴含一丝微弱的雷霆法则,对天地间的雷灵之气有着异乎寻常的吸引力,通常被高阶修士用来炼制渡劫法宝或者某些特殊的引雷阵法,绝无入丹之理!
霍天渊对此毫无察觉!他只觉得指尖微感异样,但心神系于丹炉,并未深究,便将那混合了真正“定魂砂”和微量“引雷木”屑的粉末,一并投入了丹炉之中!
粉末入炉,融入那团已然接近完美平衡、气息醇和的药液。
起初,并无任何异状。引雷木屑的量实在太少,其特性在众多药力的掩盖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霍天渊依旧平稳地操控着冥海丹火,进行着最后的蕴丹。
时间一点点过去,炉内药力愈发凝练,丹香渐浓,眼看固元丹即将成型。
就在这时,端坐于不远处为其护法的战玲珑,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向洞府(小院静室)的上空。只见原本星光璀璨的夜空,不知何时,竟悄然汇聚起一层薄薄的、带着隐隐电光的乌云!那乌云旋转着,中心正对着他们所在的小院!
“天渊……”战玲珑心中一紧,轻声呼唤。
几乎同时,玄骨真人也从入定中惊醒,猛地睁开双眼,感受着天地间那丝若有若无、却带着毁灭气息的灵压,脸色骤变!他瞬间出现在院中,抬头望天,眼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这是……丹劫?!不可能!固元丹只是四品灵丹,怎会引来天劫?!”玄骨真人声音都变了调。能引来天劫的丹药,无不是夺天地造化、逆天而行的神丹仙药!霍天渊炼个固元丹,怎么可能?
然而,天空中的异象却在迅速加剧!那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厚重,范围不断扩大,沉闷的雷声在云层中滚滚酝酿,一道道细小的电蛇在乌云边缘游走闪烁!一股令人心悸的天威,缓缓笼罩了整个小院,并且还在向外扩散!
“丹劫!是丹劫!”
“我的天!是谁在炼丹?竟引动了天劫!”
“方向是玄骨长老的小院!难道是玄骨长老炼出了逆天神丹?”
“快去看看!”
流云仙城外围,无数修士被这天象惊动,纷纷驾驭遁光而来,远远观望,脸上写满了震撼与敬畏。能亲眼目睹丹劫,对任何修士而言都是难得的机缘!
小院内,霍天渊也感受到了那股煌煌天威,以及外界传来的骚动。他心中又惊又疑,自己炼的不过是固元丹,何德何能引来天劫?难道是之前积累的“异象”太多,天道看不下去了,要来个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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