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嚏控火”事件之后,霍天渊在流云仙城小院里的地位变得愈发诡异。玄骨真人不再强求他进行枯燥的控火练习,看他的眼神也从一个需要雕琢的学徒,变成了一个需要观察研究的“现象”。战玲珑则是觉得自家道侣愈发有趣,那双美眸中时常带着看好戏的期待光芒。连大黄这条因药渣开启灵智的老狗,见到霍天渊靠近丹炉,都会自觉地叼起自己的饭盆,躲到院子最远的角落,以免被波及。
霍天渊自己,在经历了最初的荒诞感后,反而渐渐平静下来。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在无意中触碰到了丹道的某种本质——一种超越固定程式、更贴近天地自然、甚至带点混沌与偶然的“道”。当然,这感觉玄之又玄,难以把握,更无法复制。他决定暂时放下对高深技巧的执着,回归基础,尝试炼制一种名为“清心丹”的丹药。此丹能宁心安神,辅助入定,丹方平和,风险极低,总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他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沐浴更衣,焚香静心,做足了准备。使用的丹炉是玄骨真人提供的另一尊品质上乘的“紫云炉”,火焰则选择了最稳妥的青木炎。药材也一一检查无误:主药“冰心莲”,辅药“宁神花”、“忘忧草”,药引“晨露”。
“此次,但求无过,不求有功。”霍天渊在心中默念,神色肃穆地开始了炼制。
预热丹炉,投入冰心莲。淡绿色的青木炎温柔地包裹着那株洁白如玉的莲花,将其缓缓炼化,散发出清凉沁脾的香气。一切平稳得令人感动。
接着是宁神花,淡紫色的花瓣在火焰中舒展,释放出安抚心神的柔和药力。炉内气息依旧平和。
然后是忘忧草,翠绿的草叶化作点点碧光,融入先前炼化的药液之中,增添了一份忘却烦忧的缥缈意境。
整个过程,霍天渊的神识如同最忠诚的卫士,死死盯着炉内每一丝变化,法力输出稳定得如同磐石。连旁观的玄骨真人都微微颔首,觉得这小子总算有点走上正轨的样子了。
最后,到了投入药引“晨露”,引动所有药力融合凝丹的关键时刻。霍天渊深吸一口气,指尖拈起那滴晶莹剔透、蕴含着朝阳初升时纯净生机的露珠,小心翼翼地,揭开炉盖一丝缝隙,准备投入。
然而,就在那滴晨露脱离他的指尖,即将坠入炉内那团已经初步融合、散发着清凉宁静气息的药液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那尊原本安稳无比的紫云炉,毫无征兆地猛然一震!发出一声低沉却清晰的嗡鸣!炉身表面雕刻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般,微微闪烁了一下。
霍天渊的手僵在半空,那滴晨露差点掉偏。他愕然看向丹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嗡——嗡嗡——!”
紫云炉的震动变得更加剧烈起来!不再是单一的震动,而是开始左右摇摆,频率极快,发出连续不断的、越来越响亮的嗡鸣声!炉盖与炉身的缝隙处,甚至因为高频震动而发出了“咔哒咔哒”的撞击声!
整个丹炉,就像是突然被赋予了生命,或者说,像是里面困住了一头急于脱困的野兽,正在疯狂地挣扎、咆哮!
“怎么回事?!”霍天渊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就想强行压制法力,切断火源。
“别动!”玄骨真人猛地喝道,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盯着那剧烈震动、嗡鸣不止的紫云炉,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与不可思议,甚至……带着一丝惊悚?“火候未乱,药性未崩!这不是炸炉前兆!”
不是炸炉?那这是什么?
战玲珑也紧张地站了起来,玉手按在了琴弦上,随时准备以音律相助。躲在远处的大黄更是吓得“呜咽”一声,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饭盆里,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那紫云炉的震动变得更加诡异。它不再仅仅是左右摇摆,而是开始以一种奇特的、带着某种韵律的方式,在石台上微微“跳动”起来!一下,两下……仿佛有一颗无形的心脏在炉内搏动!嗡鸣声也变得更加富有节奏,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交织在一起,竟形成了一种古怪的、让人心烦意乱的“乐曲”!
“炉……炉子自己动了!还在叫!”一个被动静吸引过来的玄骨真人记名弟子,指着紫云炉,声音发颤,“它……它是不是成精了?!听说有些古丹炉,常年受灵气和丹气滋养,会诞生器灵……”
“成精?”另一个弟子脸色发白,“它……它是不是想跑?!”
这个猜测一出,小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惊悚起来!一个自己会动、会叫、还想跑的丹炉?这简直是志怪小说里的情节!
就连见多识广的玄骨真人,此刻也有点拿不准了。他活了数百年,见过丹炉爆炸,见过丹药通灵,还真没见过丹炉自己“活”过来要跑路的!难道这紫云炉真是件蒙尘的古宝,今日被霍天渊这古怪小子炼丹,意外点醒了沉睡的器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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